張東籬神色動容了一下,卻仍抿嘴不語。
獨孤狸眼中充盈著哀傷,“即使難過,不願相信,可是,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呀!”
“是不會,不是不願相信!”張東籬斬釘截鐵的說道:“我不相信是她毒害舅舅!”
“找人的事我去辦,你好歹在朝堂上給你舅舅爭取點時間。東籬,這事可大可小,若此事是有意為之,那,”他向張青的房間看了一眼,“那風雨也要來了。”
張東籬收回目光,看向自己腳下,突然狠狠的攥緊了拳頭。
他不會,絕不會放過那些人!
張青不日便醒了過來,他醒來後的第一件事隻是平靜的召回了尋找花爻蹤跡的人,對於那個離奇消失的女子他不想再去思考有什麼未知或無奈的原因。沒有任何人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他也不曾有什麼疑惑,好似一切都是理所應當,好似時光記憶就在某一處戛然而止一般。
生活依舊,但他們都發現,他變了。
更加不愛笑,不愛說話,他如同失了神韻的神祗一樣,成了威嚴的石像。
但張東籬卻覺得,如今的張青就如沒了虎牙的老虎卻多了個比老虎牙還要厲害的防範之心一樣。
他害怕他,因敬畏而不得不遠離……那偶爾陰戮的眼神,偶爾冷諷的笑意,偶爾森然的氣息,都讓他覺得他變得陌生了。
朝堂上一直低調處事,遠離黨係之爭卻也素來溫文爾雅的張青對那些針鋒相對的人也開始了以牙還牙,他成了名副其實的大將軍。
沒了謙和,更多了冷漠。加上張東籬乖戾傲桀的性子,很少人敢再去招惹張氏一族。
新的府邸沒了那女子的笑聲,加上一位地位尊貴脾性卻有些暴躁的公主,府裏的人活得兢兢戰戰,私下裏便會偷偷討論那曾經如清風般一直明朗存在的女子。
有次張東籬隨張青去書房之時路過下人房,竟聽得分明,張東籬扭頭看向張青,卻見他仍是淡然的淺笑著,沒有一絲波瀾。
“花爻?府裏曾經有這樣的人麼?”說完便似沒聽見任何東西一樣的走開了。
看著那離去的背影,張東籬突然覺得有些憤憤不平,可當自己質問自己為何生氣時,才發現,自己竟也不知是生的哪門子的氣。側頭看看那些仍在談論的仆人,張東籬將眼光投向了天際。
在這個她不喜歡的地方卻有著這麼多人的惦記,而這麼多人中,卻沒有她最惦記的人如他一般的惦記著她……
很多荊棘已然紮根在了張青的心底,一直以來他都活在深深的不安中,此番好不容易將心打開,卻被人赤裸裸的捅了一刀再不帶走一絲血跡的瀟灑離開,他怎會再願那人回過頭來再在他的傷口上撒點鹽?!
既然不想麵對,那就塵封吧……也不知真是心裏作用還是怎樣,他就真的漠然的忘了她。他不知曾經有個名叫花爻的美麗女子曾那麼那麼的喜歡著他,他也不知自己曾那麼那麼珍惜的想擁有她。
好像一切都是大夢一場一樣。
隻是,人好像不再是故人了……
“長相守,長相知,與君白頭,執手攜行。風雨皆同渡,伊人恰如舊。”這恐怕也隻是最美好的夢吧……
或許如同歐陽路所說的那樣:人總是用自以為是的保護去傷害最不想傷害的人。此時一別,殊途一生,本是很簡單的事卻因著兩顆一直在乎的心而生了嫌隙,在很久很久以後當他們回顧往事時,才會發現,青春,生命,那般有限,為何他們卻一直執著在互相傷害而不是互相舔舐。
相愛已經那般不易,為何還要苦苦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