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你到底在哪……”
臉上的雪花沒了,張東籬微微睜開眼。
“東籬少爺……”蘇恒打著柄傘替他遮擋著,“回去吧,老爺……”
“嗬,吉時過了?”張東籬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雪花,推開那人湊過來的傘。
“東籬少爺……你不出現,老爺很難過。”
“那他就繼續難過吧,那麼多人為他慶賀,不差我一個。我還有正事,別煩我!”
“少爺!”蘇恒不及,張東籬已然幾個大跨步消失在他眼前。
夜幕提早掛上,黑沉沉的天顯得更加低矮。靈雲坡上的那棵古樹在風雪中顯得孤獨無助,卻依然挺傲。
屋內,仍點著昏黃的油燈,有時吡啵一響,燈芯炸了一下,那張木板床上,靜靜的坐著一個人,埋首在膝間,不聲不響。即使那人不在,也有他的氣息,她就這樣蜷坐在這裏了好久好久。有時她腦袋晃晃,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咧嘴笑著;有時又擺正腦袋,繼續埋在膝蓋之間,低低的歎口氣。
這一幕是何其的熟悉,跟記憶中的好多片段是何其的相似!
花爻正要昏昏欲睡間,竹門被推開了,冷風夾著雪花破門而入,油燈被熄滅了。花爻愣了愣,小心的喚著:“張青?”
那人不說話,直直的走向床邊,黑乎乎的看不清那人的麵容,他一使勁便把花爻帶入了懷中,冰冷的衣服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花爻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本想環住那人的手也緩緩放在身側。
不是他,她頹然的想到。
“你……”還是開口了,卻不知該說什麼,難道問他,怎麼不去喝你舅舅的喜酒跑這來了?眉腳一耷拉,她感覺很無奈。
那人終於放開了她,走到桌邊,點燃了燈。昏黃的燭火映著他臉上的棱角分外分明,花爻眨眨眼,突然覺得張東籬跟自己記憶中的好不一樣了。
“為什麼躲在這。”
花爻別過頭不想回答。
“如果覺得不開心,幹嘛不去問他?”
還是不回答。
“你有那個本事讓他帶你走的,既然難過,為什麼不去爭取!”張東籬幾個跨步站在她跟前,雙手撐著床麵,幾乎貼著她的臉頰,他男子獨有的濃厚氣息噴在了她的臉上。
花爻輕輕推開他,起身下床,坐在了桌邊,用手撐著頭,說著:“張東籬,你知道開始我在想什麼麼?”
也不等他的回答,花爻兀自笑著,“這樣的事,五年前,我也做過呢。”她低低的笑著,“五年前,我遭逢變故,同青姨九死一生的離開了自己的家鄉,本來我們可以尋個平常地方隱遁出世的,可我卻執著的想回長安,想回到這裏,隻為看他一眼。”
記憶回到了五年前,“那天,也是風雪很大,我也一個人坐在這裏從白天等到天黑,甚至睡著了,”想起自己那時已然好久都沒有睡個好覺了,但到了這裏盡管沒有溫暖的火爐,竟不知不覺的睡著了,她便覺得很好笑,“我等了好久好久,以為下一刻,他便會推開門,笑著對我說‘小花爻,怎麼又睡著了,小心著涼。’我一直等著,一直想著,可是,”花爻抬眸看向張東籬,然後笑了,“可是,卻從來都沒有等到過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