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 麵聖(3 / 3)

低不可見的歎口氣,“你回去吧,朕累了。”

過了一會兒,花爻拜服在地,“我娘親曾對我說,她的故鄉有個美麗的名字叫長安。”

倏地,心就那樣被毫無征兆的震懾了一下。

空落落的殿堂,燭火昏黃,明黃色的紗帳無風自鼓,肆意的糾纏在一起。劉澈透過那重重紗帳,恍然好像就明白了。那名女子笑盈盈的看著自己,拜別著自己,盡管眼中還有淚,還有不舍,當她三拜之後昂然的抬起頭顱時,輕啟朱唇,她說:“陛下,這裏是長安,總會長安的。”她用了自己的堅強替他掩飾過了他那時的無能為力,用自己的肩膀替他扛起了朝音的半壁江山。

原來不過隻是希望長安,而已啊。才登寶座那時,太後蓄意打壓他的好戰之氣,對烏智的隱忍不發,直至要將漢家女兒遠嫁塞外,那也是為了長安吧。可是呢,劉澈緩緩圈起拳頭,眼神中的堅毅成分越來越代替先前眼中的茫然無措。

他突然站起身來,玄黑色的蟒袍被他掀得霸氣凜然,在這光線不明的空間內,就刹若驚雷一般,生生的擊在這殿宇的每一寸土地上。

可是,再也不想要這樣的長安啊,這樣時時擔心便消失的長安。

花爻大口的呼出一口氣,手攀著雕著繁雜的花飾的欄杆上,眸色深深的看著這座皇宮,就像是沉睡的野獸一般,誰也不知道下一刻它將吞噬的到底是什麼。

月色朦朧,燈火搖曳,守衛的士兵來回的巡邏著,花爻跟在內侍身後往宮外走去。心中卻不得不懷疑平陽公主此舉到底意欲為何,回想起那意味不明的笑,花爻不禁覺得頭疼不已,什麼時候自己也開始這般防範他人了啊?即使在嶺南,在花間坊,在分毫之間取人性命之時自己也從未想過更多。

可是,這裏真的同那些不同呢,娘親,您不讓我回來就是因為害怕這樣麼?

一抹哀思浮上臉,對於內侍的離去她也置若罔聞,隻是兀自走著,這長長而單調黑沉的走道,真的讓人覺得莫名的悲哀呢。

遠處,有一團細微的燈火,宮門口有些吵吵嚷嚷。花爻突然輕快的走了前去,步子也不再沉重了,俏皮的拍拍那人挺拔的背,好笑的問道:“又不讓人安歇?走吧。”說完獨自走在前麵。

“啊,你……”身後的衛東籬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卻不聽使喚的跟了上去,待回過神來,連忙轉身,笑嘻嘻的握著那看守的手,“多有叨擾,多有叨擾嗬。”隨即一陣風似地跟著前方那抹身影,一路打打鬧鬧。

“快點呀,我都要餓死了!”花爻笑嘻嘻的回頭衝他說道。

“吃吃吃,就知道吃!哎,你等等我呀!”

那路似乎也不再單調沉悶了。

這樣的感覺也不錯嘛,花爻心下想到,在這寂寥而昏暗的街上,四周具寂,卻始終有個人肯願意靜靜的等候在那裏,即使做不了什麼,可仍會覺得溫暖無比。突然花爻止步,差點讓後麵的張東籬直直撞上背。

“怎麼了?”

“那天遇到的女子可有查明身份?”

張東籬聳聳肩,“有些麻煩,那二人是三個月前才到長安落的戶,現住城東,從旁人口中得知,他們為人倒是很和善,看那男子也像是讀過書的,舉止得當也不似平常百姓。隻是,”

“隻是什麼?”

“不知是不是水土不服,那女子已經病了好些日子了。”

“病了?!”

“恩,躺在病榻上很久了,周圍人說也沒再看她露過麵。”張東籬頓了頓,“你怎麼對他們的事情那麼感興趣啊?聽她們的口音倒也真不似本地人,你會不會是認錯了?”

“但願吧。”是嗬,香川與自己在長安待了五年之久,脾性行為這些自己當是很熟悉才對。

或許真的隻是一個長得很像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