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看離別(2 / 3)

寬闊的五尺大道,擠滿了前來觀看送行的人,或笑容滿麵,或淚眼婆娑,或滿臉興奮,或深沉穩重。每個人都洋溢著不同的情緒,每個人都在萬丈紅塵,茫茫人海中找尋著自己至親之人的蹤跡。

這一走,是近一年時間的短暫分離,也可能是一輩子的空守孤寂。

身處在喧囂的人群中,花爻突然恍惚感覺自己竟似處在了當年的刀光火海中一般,喧鬧的人聲像是那時撕心裂肺的哭喊,擁擠的人群,也像是當年身邊陸續倒下的隨行護衛。花爻茫然四顧,眼中竟不知不覺的泛起了淚花。

手中一暖,花爻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小手被護在了一雙大手中。

她抬起眼,看見張東籬輕輕的對自己笑著說道:“人多,怕你走丟了。”說完便牽著她的手過了街道,往城門口走去。

張東籬輕身向前,如一陣風般的帶著花爻穿越人海,不一會便以貴族身份走進了隨行軍隊中。花爻看見前方不遠處許多羽尾整整齊齊的屹立在那裏,心中不由歎道:果然羽林軍聲勢不凡!

張東籬如沐春風般的與那些將士嬉鬧著,順勢將花爻帶進了重重防衛中,花爻隻覺得那明亮的玄黃色射得她眼睛有些疼。

那裏端坐著朝音國最最尊貴的男女,那裏,代表著朝音甚至是天下權勢的巔峰。花爻突然覺得他們定有種高處不勝寒之感。隨即因自己這可笑的念頭而搖頭自歎。

“發什麼愣啊。皇後娘娘你是見過的,旁邊那位不用多說你也猜得到吧,唔,今天這麼忙他們該不會注意到我們的,不過還是交代一下比較好。”張東籬敲敲花爻的腦袋,笑嘻嘻的說:“待會如果皇上召見我的話,你還是跟著去吧,不過,可不能再神遊太虛了。有了生氣,卻愛走神了,你這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呢。”說完用力故意的歎口氣。

花爻翻翻白眼不再理他,他說的對,好像呆在侯府,待在張青的身邊她是越發的喜歡胡思亂想了。心中不由得歎口氣,是因為太在意他了吧,害怕自己與他會越來越遠,就像此時此刻,他在萬人之中,熠熠奪目,耀耀生輝。明黃色的旗幟閃著陽光的暖色襯得他更是莊嚴威武,而她卻待在芸芸人群中,矮小如她,又怎能止住他離去的步伐?

仿佛是感覺到什麼一樣,與皇帝談笑的張青微微的皺皺眉頭,低頭側目像花爻的方向看來。

這樣的對視,像是隔了千萬重山的熱切呼喊,像是淌過萬千條河深沉的歎息,像是撥開了雲霧看見姣姣明月的神清氣朗,像是等待了秋敗冬萎迎來了滿園的春花綻放。

他輕輕的笑著點點頭,花爻竟覺得四周都靜了,都沉了。她像飛在了雲中,昏昏沉沉,飄飄似仙。不由得呼吸有些急促,她想要挪開眼睛,卻,舍不得。是啊,再過不久,他便要披上鎧甲踏上征途。

來日方長,可又度日如年……

她還是低下了頭,嘴角輕輕動了一下似是甘之如飴一般的回味。緩了緩,她神色稍鬆,平靜的注視著周圍以及他的一切。

不由得她將目光放在了張青旁邊不能讓人忽視的朝音國皇帝——劉澈。14歲登基,在容太後的壓製下一直隱忍不發,九年之後,容太後仙逝,劉澈竟在一夕間將朝堂改頭換麵,徹底洗牌,雷厲風行不亞於昔日漢武唐皇!如今劉澈已在位18年,正值風華正茂,自從登基之後在容太後的旨意下將姐姐劉禪嫁入烏智,便立誓定要烏智殷盛強大,鐵蹄踏向之處,無不朝拜。朝音正是在此位君主的手中蒸蒸日上,舉國好戰,卻,也帶來了無數的流離失所。

不然,同她一起待在嶺南府的那些人又怎會如此。

她不知道心中現在是何想法,正如她娘親曾說過的,我無心政治,卻也脫不得一絲一縷的關係。

正在出神之際花爻的胳膊被人碰了碰,花爻抬頭,看見張東籬笑嘻嘻的挑著眉,像是在說怎麼又走神了,花爻微微瞪了他一眼,張東籬無所謂的撇撇嘴,說道:“走吧,皇後娘娘說想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