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果然是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三杯賠罪茶下肚,二人又都承諾不再發生類似事件,決議從自家挑幾匹上好的馬兒給學堂。這樣的條件,鬆先生怎能不接受?
螞蟻群有條不紊地搬運著食物碎屑,即使雲深用小木棍故意扒拉著,它們依舊往既定目標前進。
“螞蟻有什麼好看的,不去遛馬?”
兩個黑影投到地上,雲深才把視線轉移開來。逆光之下,抬頭對上了一雙笑意達底的眸子,他的嘴角帶著淤青。
“你什麼意思啊,我都和鳳於棲何解了,你作為他弟弟不應該對我和氣些麼?怎麼趾高氣揚的,我又沒得罪你。”
顧西河目視著她隨意地掃了自己一眼又低下頭去看螞蟻,一頭霧水,隻暗道怪哉。什麼話也沒有,學著她,低頭看著螞蟻,尋尋有什麼好看之處。
“你們這是做什麼?快過來啊雲深,咱們去騎馬。”
鳳於棲大聲喚著雲深,麵部表情過於豐富以至於牽動了紅腫的地方,疼得他齜牙咧嘴起來。
“怎麼,這就好了?”不遠處,陸返景下馬走了過來,視線掃過鳳於棲和顧西河二人,忍不住打趣道。
顧西河白了他表哥一眼,隻顧和鳳於棲搭話,“沒想到你們鳳家還有比你更像女子的,今兒個我算開眼了。”
“可不是?若雲深為女兒身,不是西施貂蟬之流能比的,定叫天下的女子自慚形穢。”陸返景說罷哈哈大笑起來,顧西河也是連連點頭。
鳳於棲朝顧西河使了使眼色,讓他注意措辭。
“美這種東西天生的,比不得二位。”雲深冷笑了一聲,“空有一副皮囊,裝的全是糟糠。就是通些文墨,卻隻曉得用酸儒詞藻取笑旁人。就這一點,雲深望塵莫及。”
一番看不到任何粗淺用詞的話語,妙語連珠之下三人啞口無言。隻是看著地上被雲深丟下的狗尾巴草,知道她怒了。
“都怪你,平白無故地說什麼像女孩兒?換你,你能忍嗎?”顧西河眼神不屑地落在陸返景身上,一下子推的幹幹淨淨。
“這……”陸返景百口莫辯,這茬兒是他接的吧?
“她不是在意這個,你們拿她玩笑似地。她怎能忍?惹出這禍來,你們好好反省吧,我去尋她。”
鳳於棲歎了口氣,無奈地轉身要去找雲深。意識裏雲深是生氣了,不過為這些小事兒怒了明顯不至於。
這陸返景也是奇怪,平日裏很少和顧西河以外的人接觸。今兒怎麼還拿雲深調侃起來?怪哉,怪哉。
再者現在回想起來,雲深今天的表現也一直挺奇怪的。算了,他是兄長,他要肩負起照顧妹妹的職責。不能讓他老爹借題發揮。
鳳於棲思量再三,頭也不回地往馬廄裏去。
留在原地的陸返景二人對視了一眼,各自上下打量著,忽然異口同聲地道:“你才是空有皮囊,內是糟糠吧。”
“你怎麼會和鳳於棲和解的?”
“你怎麼認識風雲深的?”
兩人又不約而同地同時問了對方問題,最後得出結果,打算去給雲深賠罪,另外表示他們願意結交的誠意。
天知道為什麼,他們總覺得將會有許多有趣的事發生。
……
避過嘰嘰喳喳的三人,雲深看著馬廄裏麵無表情瞪著馬眼的馬兒,咬了咬下唇,走到一旁立著。並沒有要挑馬的意思。
鳳於棲走過來,瞧見她糾結著下不定決心的樣子,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在她肩膀,少有的一本正經。
“他們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顧西河這人心不壞的,陸返景一向得先生青眼,很少跟我們說話。你別氣著自個兒。”
雲深沒想到鳳於棲會追上來,反嚇了一跳,轉而接口道:“我是那起子小心眼兒的人?隻是覺得那叫顧西河的有些耳熟,追問起來怕露了餡兒罷了。”
“你不惱就好。怕你惱了我都不曉得怎麼辦。”鳳於棲淡笑著撓了撓頭,有些釋懷地笑逐顏開。
雲深平靜地掃了他一眼,為他這樣的說辭感覺到了一股暖流劃過,莞爾一笑地提醒說:“別忘了,我可是你族弟。”
“是,為兄為方才的莽撞給雲弟賠罪。”鳳於棲有模有樣地朝雲深作揖行禮,樂得雲深一下子拋開膽戰心驚來。
“誒,你還沒說顧西河是什麼來曆?”雲深想起這個問題。四顧無人,扯著鳳於棲的袖子一邊說話。
“他?他好像兩年前才來的學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