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如此費心綢繆,好吃好喝地由她來?雲卿心裏忍不住補充,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要死也要死個明白。
柳一梅一怔,轉而媚眼如絲地微笑著看著雲卿的眸子,嫣紅的蔻丹托起雲卿的下巴,一字一句地道:“如你這樣的的傾城顏色,還配上這樣通透的腦子,上天果然最不公平。”
話音落,神情詭異地送開手來,雲卿不解地揉著自己被她弄疼的下頜,心裏的疑惑更深了。
“江南素來富庶,自然青樓數不勝數。從芳蕤那裏想必你也清楚,倚紅閣的生意大不如前。所以我想要扭轉局麵。”
一個能讓倚紅閣再回到往日青樓第一把交椅的轉機,在她第一眼看見雲卿的時候,她就明白這個轉機來了。
“不懂你在說什麼。”雲卿撇開臉,盯著被子上的花紋出神。
“不懂你大爺,趕緊起床!”柳一梅張口獅吼,雲卿捂著耳朵,隱約感覺整個摘星樓都在搖晃,要不知的還當地震。
雲卿當時頭腦裏隻閃現過一個念頭:柳一梅和采蘩的獅吼功到底誰最厲害?
原本她還想借機問問柳一梅,芳蕤和她的情郎如何的。後來轉念一想,她自個兒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哪裏有心思顧及旁人。
再不想個轍兒出來,她就要失足了。
很好,經過她的抬杠後,柳一梅明顯拿出了招數來,從梳洗打扮都有人開始教導。比如衣服的顏色搭配,不僅要看客人心情還和天氣相關。
梳妝上,除去雲卿很久以前就研究出來的修容粉,柳一梅把所有的化妝品都帶雲卿見識了一遍,包括類似麵膜的神仙玉女粉。
妝粉、黛粉、胭脂、花鈿、額黃等古代化妝品,今日裏算是一一見識個清楚。除此之外,為了讓雲卿深入學習,柳一梅還叫來幾個著妝老道的女子,向雲卿展示。
之後用完早膳,便是練琴。
從《廣陵散》到《高山流水》一遍又一遍地彈,縱使從始至終都在誤拂弦,除了把教琴的老師氣個火冒三丈,柳一梅還是沒有說要撤消這門課。
都小半月過去,她斷了弦兒的琴都可以開一家琴店了。
說來令人歎為觀止,這樣的琴曲,在這種煙花之地還有人精通。在行家麵前假裝不會,實在是很費腦子。
教雲卿棋藝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先生,興許是才吃了一碟子點心的緣故,每當與她對弈,雲卿總是忍不住犯困。
正在雲卿的眼皮子糾結打架,痛苦掙紮時,卻冷不丁地感受到手背傳來一陣痛感。
黑棋子兒叮地落在棋盤上,雲卿正困惑著誰敢打她,一睜眼就是柳一梅慍怒的臉。嚇得話都梗咽在喉。
柳一梅瞥可眼旁邊也很無奈的老師,讓著先退下了,沒有說教,隻是隨口道了一句“跟我來。”
雲卿望著外麵出著太陽卻有些微冷地天兒,腦子裏想的全是一張大床。
下了摘星樓,走過湖上的曲折遊廊,柳一梅在前麵引著,雲卿百無聊賴地在後頭跟著。直到進可倚紅閣大廳,她才清醒過來。
五彩繽紛的帷幄裝飾著八角大廳,遍見的朱欄綺戶,此時空無一人。
緊接著柳一梅淩空拍掌,從後麵陸陸續續進來了四個姿色秀麗,盛裝打扮的女子。走到雲卿身邊,都是打量的眼神,隨後紛紛入了席。
未坐定時,又進來了幾個女子和雲卿站在了一起。
她五人並列坐在上首,麵前都是朱漆小幾,雲卿等人麵前也擺了一張小幾並著繡花墊子。
“從深雲開始,斟酒練習。”
柳一梅話音落,便有丫鬟端了酒上來,擺在中央的小幾上。
雲卿按她的話,從幾人麵前走出來拿起酒壺,就開始自然而然地分倒了五個酒杯,正準備一一端過去時,卻被阻止了。
“要你如此進酒,還不如叫一個小廝就這麼倒罷了,何苦來倚紅閣裏喝花酒?”
說話的是一個著了蝶戲水仙襦裙的女子,桃花妝夭夭灼灼,媚眼低垂時媚骨如酥,一顰一笑都是妖嬈嫵媚。
雲卿隻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感覺繼續看下去自會被掰彎。
“百合,你說說該如何?”柳一梅淡淡地問。
那叫百合的女子淺笑嫣然,素手提起酒壺,開口道:“倒酒時要想象石頭壓在手背,穩如泰山,滴酒不漏,過猶不及。”
“即使斟酒,也要讓男人覺得是在欣賞一幅畫一樣。”另一個女子笑著應和。
柳一梅淡淡地,讓再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