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是說她的琴聲徒有其貌,有聲無韻了唄。雲卿如是想,要想還口時溫清墨已經走開了。
溫清苑難得一見的莞爾笑意,掃了眼碟子裏的點心,對雲卿道:“你二哥素來這些事眼光挑剔些,你跟著先生學就是,不用放在心上。”
話罷,他起身朝梁令作揖退下,小院兒裏隻留了師生二人和采蘩。
“老師,聽說北國雪山下的梅花酒最是清冽,還有淡淡的梅香,要不咱們喝一個?”雲卿市儈地探著頭滿臉奉承。
梁令深深剜了她一眼,在雲卿以為他要翻臉時,毫不猶豫地從背後拿出酒葫蘆,獻寶兒似地奸笑起來。
“你這對酒的直覺,還真像我。本來還打算藏起來自己慢慢享用的,念在咱們齊力打發走他們的份上,便宜你咯。”
“蒽蒽。”雲卿滿心歡喜地連連點頭。
一旁的采蘩看著自家主子為了酒,這麼無節操的樣子有些汗顏,又仿佛看到雲卿背後長出了狗尾巴。
二人你一口我一口,無所顧忌,甚至連酒杯都沒用地就開懷暢飲起來,時不時還評頭論足一番。
“狼狽為奸。”
院門口,溫清冠四人齊齊探著頭,聞著濃鬱的酒香,一臉嫌棄地異口同聲。
溫清苑淡淡笑著,他就說素來不拘俗禮的瀾清子先生,竟然能循規蹈矩在中秋節還要教授小妹練琴。
“小妹長大了,心思一點兒也不向著咱們。唉,好受傷,還是小時候比較好嘛。”溫清冠無趣地抱著頭率先離開。
“小時候你帶著小妹做了不少離經叛道的事吧,四哥。”溫清卓緊隨其後地要拆溫清冠的台。
溫清苑等他二人離去才收起了臉上若有似無的笑意,看向一旁冷著臉的溫清墨,隨口說:“你至今還是不喜歡小妹?”
溫清墨一愣,立刻明白他意有所指,但也顯然,他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裏麵的談笑風生還沒有停下溫清苑也隻是悵然一歎悄然離去。
許氏見一大家子都聚在一起,獨獨缺了溫清彥,心裏麵難免在開心之餘有些失落。因著雍親王派人送東西去曹家,晚膳後安慰了許氏一番,雲卿便坐馬車獨自回了。
梁令飲了太多酒把自個兒都灌醉了,若要回梁府也是沒個照料,便依舊歇在了溫家。
雲卿正要回院子看容澈送來了些什麼新鮮玩意兒,便遇到正散了宴的曹家眾人。尋常的問安,沒有冷嘲熱諷,她很滿意。
“縣主回來了。”
上了廊道,便有丫鬟打了簾兒,采苓隨腳跟上來解了披風,順便把雍親王在暖閣等了一晚上的事也說了。
“那會兒來可有用膳了不曾?”雲卿更了件家常的襦裙,問著身邊的采苓。
采苓搖了搖頭說:“王爺要吩咐要等您回來,咱們哪裏勸得了。隻是上了些他愛吃的茶點就是了。”
“你怎的也糊塗了,他不吃你就不敢按他喜好做了端過去?罷了,你去下碗雞絲麵,順便弄幾個小菜過來。我去瞧瞧他賣的什麼關子?”
雲卿點了點她的鼻尖,好笑又怒地說教,掃了眼穿衣鏡裏沒什麼不妥的樣子,轉身去書房尋容澈去了。
誰敢保證容澈待在她的書房這麼久,不會做什麼不可描述的事來?她可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再說了她的書房裏字畫堆了一堆,她從來不準人收。至於那些字畫,字也不過是她平日裏隨便寫的,可畫……
算了,看就看吧,反正都是現代畫法他要看得懂算她輸。
雲卿正想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轉身進書房時,一眼望去還是原來的的樣子,四下瞧了一圈也不見容澈的人影。
“難道已經回去了?也是,他怎麼可能是那種讓自己餓著的人,也隻騙得采苓她們而已。”雲卿撇撇嘴,有些失落地準備洗洗睡了。
剛一轉身,卻突然有什麼東西從背後壓過來,一雙修長的手指赫然攀在了雲卿腰間,嚇了一大跳。
“小東西你還知道回來啊?你再不回來我就要餓死睡死在這裏了,看你去哪裏找這麼好看的相公去。”
雲卿偏過頭,一張妖孽臉映入眼簾,四目相對。
那一瞬間,心尖裏閃過許許多多的疑問。她可記得他說成親前不會再來的,如今又這樣出爾反爾。
可是好奇怪的,她有些歡喜,想起他還沒用膳,什麼斥責都沒有了。
“一個堂堂王爺若餓死在我吟岫居,那我怎麼還可能有小命去尋更好看的來?倒是你,快離了我,叫丫鬟看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