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拋磚引玉,皇帝賜婚(2 / 2)

若不是腦子裏的理智在拉著溫清苑,他險些拍案而起,袖內的手掌緊握成拳,又鬆了開來,一麵豎著耳朵留意任何風吹草動。

沈君琢隻是臉色煞白得有些灰敗,垂頭喪氣又無可奈何地望著大殿內。

“蒽?福嘉,難道你不願意?”皇帝有些不悅地質問,雲卿不語,隻是手心裏開始冒著冷汗。

“陛下為雲卿賜婚,她大概是歡喜地忘記言語。不過臣之前在廣陵聽說過曾經三家求娶的事,陛下顧念舊情,施恩雲卿。等家父點頭,這丫頭同意您再賜婚不遲。”

溫明庭笑容滿麵地把所有的錯歸結到了雲卿失禮,萬般含蓄委婉地點出,皇帝曾經為雲卿婚事下過旨意的這一茬兒。而明眼人一聽也就曉得所指何事。

皇帝頓了頓,溫明庭的這番話在很小心很不顯山露水地提醒了他,也想起了曾經的金口玉言。

賢妃和皇後對視了一眼,沒有繼續插科打諢,隻是安安靜靜地把這個難題丟給了皇帝。

杜興貞審視著溫明庭,輕笑了起來,“右相是覺得杜興業配不上你的外甥女?還是覺得杜家的門楣,高攀了溫家不成?”

這話明顯激怒了溫明庭,他的眉頭緊鎖。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提過一句杜、溫兩家如何。

“陛下金口玉言,娘娘如此說把陛下和我大梁的顏麵放在哪裏?失信於一人和失信於天下人有何不同?”

溫明庭不接她的話,義正言辭地學了她的套路,另外搭起了戲台子。

“樂正啊,你那縱橫家慣有的詭辯毛病又出來了。朕說得話當然要作數,你先坐下去。”皇帝罷了罷手,明顯不想繼續他們的對話。

溫明庭聽著皇帝口氣,知道事在給他台階下,‘詭辯’也是在警告他有些矯枉過正,與杜家太針鋒相對了些。

“陛下說得是,是臣老毛病犯了,這才失禮冒犯了皇後娘娘,請娘娘責罰。”

杜皇後麵不改色地道:“右相關心則亂,況且今日闔家團圓的日子,本宮怎能責罰。陛下說,是把?”

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話鋒一轉,視線落在一直默不作聲的雲卿和杜興業身上。

“福嘉,抬起頭來看著朕回話,賜婚你有什麼不滿意嗎?”

不滿意?不是問她願不願意,潛在意思是說對他的賜婚還有哪裏需要補充的,大概是指賞賜吧。

可是很好笑,為了一個妃子一時興起的戲言,為了顧及他的麵子,和出於不想失信於任何人的考慮。皇帝可以隨意把她塞給一個人,這讓她如何滿意?

經過那清晰的唇槍舌劍,雲卿深知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套。惠妃和賢妃二人唱雙簧開始,就已經注定杜皇後要借此作文章。

“回稟陛下,臣女……”

“抬起頭來來回話。”

雲卿抬頭,垂著眼簾並不敢與他對視,她怕真的激怒了這一國之君。她不想說願意,也不敢說拒絕。

所有的人都斂聲屏氣,好奇著雲卿的答案。徐沉漪和焦飛鴻急得團團轉,又不知所措;溫清苑有些按捺不住,視線下意識地看了眼雍親王的位子。

“皇兄,你可不能這麼欺負臣弟的王妃,不然被氣跑了,臣弟上哪兒尋個妻子去?”

雍親王磕磕碰碰地走到大殿中央,不動聲色地伸手拉了雲卿起來,一麵有些嗔怪地望著她:“皇兄問話,你老實把咱們定親的事告訴就是,做什麼支支吾吾,倒讓皇兄掃興了。”

雲卿低著頭不語,容澈歎了口氣無奈一笑,“皇兄,這丫頭臉皮薄,臣弟代她給您賠罪了。”

“十七,你說什麼?你們定親了?怎麼回事,你最好老實給朕交待。”皇上對於容澈出地難題明顯有些不悅,酒也不喝了,酒爵歪倒在幾上。

語出驚人,溫明庭萬萬沒有料想到這一出。別說他,其他在座的人也紛紛瞠目結舌,目瞪口呆了。

溫清苑對於父親投來的詢問目光並沒有作出回應,他清楚地知道雍親王是要救雲卿。

而杜家給自家小妹設這個局,無疑是報複,把所有的決策扔給一個愛麵子的君王,那麼就勢在必得了。

唯一有能力有膽量有餘地向皇帝求情的,就隻有雍親王。這明明是好事,可是在聽到那句‘王妃’時,他的心裏好像被一柄利劍刺個正著。

他很難受,心痛,像是窒息一樣,在瞥見那熟悉的背影,和有些緊張的麵龐。他的心底,有隻野獸在嘶吼。

麵前的茶杯不知怎的一碰就碎,隻是沒有人注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