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早朝,禦史王季彈劾杜導的折子就上了皇帝案頭。
如此明媚天氣,皇帝的左右手,當年收到花的文武狀元都已經歸朝。溫明庭任右相,姚淵大將軍為左相。
此時此刻該是賀喜,王季卻一板一眼地上奏國事,皇帝覺得這王季十分沒有眼色,沒看到大夥兒喜氣洋洋的麼?
這會子一下把京中的風言風語丟過來,皇帝頓時意興闌珊,臉色也變得臭臭的。
朝堂上也沒過多指責,人杜家可是剛死了一個兒子的,這會兒又奏杜家風氣。
下朝後,皇帝把王季拎到養和殿就是一頓批,王季老臉一橫,不理他。
就連皇後也是舊疾發作,太子妃顧氏和曹側妃都小心翼翼地留在了鳳棲宮侍候。
關於杜安立的契約,他掌握的著杜家財產的三分之二都被練鵲贏走。
經戶部裁決,契約上的印章是合法有效的,所以除了契約上屬於杜家的部分,其他的都歸練鵲老頭。
“練鵲是誰?不會是官官相護的把戲吧!”一人在戶部大堂朗聲道。
“秦大人說了會給我們一個交待,有則幸,無也罷。”另一人道。
很快一個老頭子便笑著走了出來,扈三娘跟在後麵,瞧著麵色各異的眾人,沉默著。
練鵲笑了笑,把杜安輸給自己的財產念了念,說:“這些你們聽著有自個兒家的,找個證明來,沒有的我老頭子也幫不了各位。不過,醜話說到前頭,渾水摸魚地就別想了。”
一旁的雍親王府管家連連點頭,不過他倒是很意外,這老頭子竟然是雲卿的人。
報案的幾人交頭接耳,聽著沒有自己的事兒,寬袍袖子一甩,仰頭走了。
趁火打劫無利不起早的人當真是多了去,扈三娘心裏暗想,看不過眼。
回到紅袖招,扈三娘點清了訂做的衣服,就寫了信給雲卿回複。
瞧著送信的人騎了快馬離去,才關好店門家去。
卻是絲毫也沒有注意到牆角緊隨而去的黑影,隻是幾步輕躍就追上了送信的馬兒。
定平侯杜府。
“殿下,這是——”杜導一進來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綁的人,望著麵生。
“舅舅,您先看看這是什麼?”太子把從他身上搜到的書信展開來遞給他看。
杜導光看了開頭,臉色就已經黑出墨來了。
“舅舅,這廝是護衛從紅袖招外捉到的,這信是一個女子往外寄的。”
年前陪曹側妃回侯府,他聽到說福嘉不在府裏,那會子還疑慮著。
等知道贏盡杜安身家的叫練鵲的老頭是紅袖招的人,他就開始肯定這些事和紅袖招脫不了幹係。
“原來是她,竟然是她。”杜導看完後怒火三丈,“還真是溫家的種。”
一個小小的福嘉縣主倒是學得了溫述之那老不死的心計,小小年紀城府這般深,是他忽略了。
他發動大半的人馬竟然查不出蛛絲馬跡,果真是好手段,鬧得杜家人仰馬翻。
“舅舅,溫家和咱們家有宿怨不假,但外甥還真猜不出她一個孩子哪兒來的對杜家的仇恨?”
就他對福嘉的了解,不過一個病秧子。
“把他嘴裏的東西拿開。”杜導厲聲吩咐。
金簫活動了一下嘴巴,腰杆子依舊挺得直直地,“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我家主子絕不會讓我白死。”
太子一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這麼大口氣,你家主子是誰?你可知這裏是哪裏?”
“既然殿下和國舅爺把金簫抓到了這裏,問這些有意義嗎?”話罷,金簫啐了一口,緊接著一句粗話。
他可是相爺領出來的兵,最嫉恨那些靠裙帶關係身居高位的人。
用他的話說,說書先生講的和之前那處好戲《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雖然勸百諷一卻大快人心。
“找死。”太子一腳把他踢到了鏤花隔扇門上,隻覺滿喉嚨的血腥味,腦袋冒星星兒。
“殿下,你是太子!”杜導出聲阻止,“往日裏白教你了,身為帝王切不可泄露情緒。”
“是,是祁玧莽撞了,可是舅舅——”
“福嘉縣主應該是為溫家二小子出氣報仇才設計的庭兒吧。”杜導陳述地疑問,此時金簫已經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護衛見著已經昏死的金簫,不敢出聲枉言。
“舅舅,咱們不能坐以待斃,此事不能這麼了!”太子義憤填膺。
“把此人扔到紅袖招門口。”杜導淡淡地吩咐,“你也趕緊回東宮,皇後鳳體有恙,多留點兒心。”
“舅舅,這——”太子無計可施地長歎了一聲,怒發衝冠下帶著小太監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