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得可怕的房間,采苓趴在桌上睡著,這香氣是哪裏來的?好熟悉的蘼蕪香。
她好像聽見有人喚‘小狐狸’。
雲卿有些無力地拉了拉被子,決定繼續躺一會兒,姨媽痛一定是因為早前吃了涼麵的緣故。
“還想喝熱水嗎?”
“不用了,我好累。”
啊——雲卿忽的睜大了眼睛,雙目警惕地四處流轉著,那聲音哪裏來的?
“小狐狸,你是不是生病了。難受成這樣,啊?”
一雙修長白皙,骨骼明顯的大手,從背後伸到雲卿麵前拉了拉被褥。
雲卿有些僵硬地費力轉頭去看。
如灝的睫毛下,眸子黑漆漆地猶如墨玉,有些泛白的薄唇輕抿,勾起極魅惑的角度。
這會兒,雲卿隻想到一個字兒:跑。
“你要去哪兒,你不是不舒服嗎?還有力氣跑?”男子大手一伸,就把她重新攬進自己的懷裏。
很好,雲卿有些斷片,竟不知何時自己鑽進一個男子的懷抱裏。
還是一個比雍親王那個妖孽還要妖孽的人。不僅脾氣臭,還說她醜的妖孽。
偏偏因為姨媽的疼愛,雲卿已毫無縛雞之力。
“你混賬,把我的侍女怎麼樣了?”
咬牙切齒的措辭,卻聽得背後的男子微微一怔。
“沒什麼,隻是讓她睡一會兒而已。不過小狐狸,你怎麼還是如此地伶牙俐齒。你渾身都是冰涼,靠我近些別亂動。”
雲卿就隻差兩眼一翻暈過去,她實在汗顏,這人怎麼如此莫名其妙,怎麼陰魂不散了?
“我怎樣是我的事,男女授受不親,公子逾禮了。我要休息了,請馬上離開,謝謝。”
說完,雲卿閉上眼不去理論。她現在真的隻想睡覺,真的。
男子沒有說話,隻是隔著被褥斜靠在牆壁上,把雲卿抱得更緊了。
“小狐狸,你既然親了我便是我的人。不管發生什麼都不可以輕生,不可以嫁給別人。你要等我,雖然我現在還不能娶你,但將來一定……”將來一定以這萬裏江山為聘,做我一人的妻。
輕生?誰輕生了,是姨媽!知道姨媽嗎?就是月事啊大寶貝。
雲卿闔上了眼簾,依在蘼蕪香的懷抱裏沉沉睡去。
在意識還沒有開小差時,她依稀感覺自己的額頭傳來溫溫潤潤,如羽毛輕撫似的觸感。
又恍恍惚惚聽到一個名字——休寧。
休寧凝視著她的睡顏。雙唇緊抿,整個人防備地蜷在自己懷裏,像隻熟睡的小獸。
雨滴嗒嗒地落在瓦簷,敲得急切,如珠盤玉落。
“小狐狸,我可能要走了。”
想起第一次在這裏遇見她時的情景,想起她在宮裏和洛月針鋒相對,想起身邊的人在議論她的種種。
休寧腦子裏浮現的全部都是關於雲卿的。
一晃眼這麼久過去,他的小狐狸長大了。
他沒說,他真的種了她狐族的魅術,他也從未對一個人如此牽腸掛肚。
他希望還是當年耀武揚威的小丫頭,這樣就不會有那麼多人上門議親。
也不會一回京,就聽到三家求娶,鳳求凰的事。
一麵暗自思忖,一麵從羅帶上解下一塊精工雕琢的,扒開她的手心放了進去。
“這是母親留給我的,我把她給你。羅帕換玉佩,你可是賺大了。等時候到了,我自然來取玉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