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微暇著眼,點點頭。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
“老夫人,老爺,中了。”遠遠地就聽見報信的人。
等人進來了,曹定遠顯得十分激動地問著名次和府邸。
第一名解元溫家嫡長孫溫清苑,亞元是祖籍獻縣的丁若鏞,經魁是溫家二公子溫清墨。
曹家參試的曹紹均乙科四十二名,曹紹峰未入考場,曹紹蓉同列乙科二十八名。
知道都中了舉人,眾下人跪了一地地恭賀著老太太等人,樂得小葉氏合不攏嘴。
老太太一口一個阿彌陀佛地,說著就要去拜祭祖宗。
放榜這天,幾家歡樂幾家愁。
上榜的,除了前麵排的名次有稱呼的,隻就中了舉人才有資格進入次年二月的會試以及殿試。
科舉對於寒門世子,無疑是鯉越龍門。
悅來香等幾個叫得上號的酒樓裏,目之所及的士子,不論得意與否,醉心求歡。
皇宮裏皇帝和蕭建成下著棋,談起溫家兩個公子都中了,不經意提到雲卿。
聽到說雲卿帶著丫鬟躲到了莊子上,皇帝大笑,不就是議親嗎,也能嚇成這樣。
“那丫頭都在莊子上做什麼?”皇帝十分感興趣地問著,每次都會有新意。
“聽說每日不是釣魚就是跟著種菜荷鋤的。”蕭建成也是一笑,轉眼就吃了皇帝一子。
皇帝看他平心靜氣地提起來,反問道:“你倒是挺關心那丫頭的。”
蕭建成沒有說話,指尖的白子兒遲遲不落。
“任家寶庫的事,是你吧。”皇帝神色平和,看不出一點兒情緒。
“臣弟每進宮就聽到皇兄哭窮,臣弟可是鳥也不敢養,酒也不敢買了。”
蕭建成作無奈狀。
皇帝朗聲笑了起來,任家的寶庫的確可以解決很多事情。
兩人心裏明了,那日影子去放火時,蕭建成是做了功課的。
沒有皇帝的默許,這些寶物怎麼能名正言順地進了皇帝的腰囊又能替雲卿出氣?
隻是苦了不知內幕的人罷了,任家興許至今都被蒙在鼓裏,何來的橫禍哉。
曹家。
瞥見花廳裏,許多一起進試的人都簇擁著曹紹均,曹紹蓉心裏一滯。
“蓉少爺。”元南看著廊上的曹紹蓉,上前行禮叩首。
“免了。”曹紹蓉有一瞬間呆怔。
留意麵前的兩人帶了禮物,知道應該也是前去祝賀大哥的,曹紹蓉藏了些不甘心,作勢就要離開。
夏
元南起身,含笑道:“小的賀喜蓉少爺中舉。”
曹紹蓉以為他要討好處,笑了笑,“去大少爺那邊討喜去吧。我也沒什麼好賞的。”
元南愣了一會兒,想了想方才曹紹蓉的神情,了然於心。暗道自家主子的料事如神。
“蓉少爺,小人是元南,吟岫居管事。請少爺移步再談。”及至聽不到宴會的聲樂之聲,元南才道出。
三老爺不在京中,一切開銷支出都係公中支配,而且三太太也說不上話。
曹紹蓉打開了旁邊小廝捧著的匣子,見著裏麵的東西,麵上閃過複雜的神色,“這是——”
“蓉少爺,這是咱們主子給您準備的賀禮。”元南頓了頓,“主子還說禮物本該當麵送的,隻是她在莊子上,才讓小的代替。”
縣主?她怎麼得的消息?據他所知,這個堂妹,一向和他們三房沒有什麼來往的。
就是當日母親去了吟岫居一趟,悻悻地回來後,也沒見著和三房親近。
曹紹蓉疑惑不解地凝視著匣子裏的銀錠子,以及一整套的文房四寶,困惑。
好一會兒才吐出,“為什麼?”
元南覺得曹紹蓉是不是傻的,一般人拿到這麼上等的筆墨紙硯高興還來不及,蓉少爺怎麼倒是驚疑?
想了會兒雲卿吩咐的,元南緩緩道:“主子說,她和您一樣都姓曹。老太爺和三老爺也同樣為您高興。”
雲卿是想著在小葉氏的掌控想,三房是得意不起來,她呀就是喜歡拆小葉氏的台。
王氏縱使拎不清小算盤打得響亮,但雲卿記著當日她讓婆子轉告了小葉氏的巧言。
賞罰分明,恩怨相區的道理,雲卿還是拿捏把握得清楚的。
想著元南說的話,王氏問起時也隨意打著哈哈,曹定遠也鼓勵了幾句,老太太也叫著敘了話兒。
其實雲卿對於曹紹蓉此舉純粹是無心插柳。
隻是覺得所有人都圍著某一個人轉時,另一個同樣的人,受到冷落和忽視的感覺,一定不好吧。
京中綠沈傳來消息時,雲卿正在拿著書,穿著粗布麻衣,帶著草帽來返與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