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縣主到了。”前首的太監出聲道,便退立在一旁。
雲卿按宮規大禮叩首覲見,“臣女曹雲卿見過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赤金盤螭案幾後,一身明黃的人翻開奏折的手停留了那麼一秒的時間,依舊不動聲色,繼續處理著政務。
雲卿就這麼跪在地上,膝蓋和指尖傳來涼意。
大殿內安靜得隻依稀聽到奏折本子翻開的聲音。
旁邊的總管太監見她半會兒沒有出聲,極是規矩,看在眼裏。拿了旁邊女官手裏的人參茶,放在了案幾上。
皇帝這才把頭從奏折堆裏抬出來,見雲卿還跪著一動不動地,說了聲,起吧。
話罷,便端起了人參茶喝了一口。
再跪下去就得有老寒腿了,雲卿吐槽。麵上依舊風平浪靜地答了聲;“謝陛下大叔。”
在這樣一個坐擁天下的皇帝麵前,她還著實有些不敢太肆意,酒是隨意也是小心謹慎。
之前在宴會上,她遠遠望著皇帝好像和中年大叔沒什麼區別啊。
大叔?O dou kai,說溜了。
這一想,雲卿下意識地捂了嘴巴,睜著水靈靈的杏眼緊緊盯著案幾後的一身明黃。旁邊的內監也是大驚。
“皇兄,臣弟可還沒有王妃呢。”
反而率先聽到的是另一邊的朗朗笑聲,雲卿眨巴著眼小心翼翼地轉眸看去。
不是玉冠華服,卻是一襲上好白衣。領緣袖口羅帶都是極精細的繡工。
五官刀刻般俊美,邪惡而完美的臉上此時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飄飄然如雲中之仙
雲卿心裏吐槽,呆在一處。和之前見過的完全不一樣嘛,真是會裝。
皇帝掃了一眼雲卿,隻不鹹不淡地道:“蒽,十六,也該給你選個王妃了。”
“別,臣弟有約,就不打擾皇兄正事了。”開始是母後逼婚,現在留個皇兄也要開始逼婚了。
說著,一麵朝皇帝行禮,一麵快步向外走去。
一邊圓圓胖胖的,看著很是有福氣樣的,嘴上沒毛白淨的總管內監看蕭建成炸毛的樣子,抿著嘴,笑得直看不見眼睛。
雲卿歪著腦袋看著他極有喜感,解頤盈盈笑了起來。
不過,等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雲卿忙收斂神色。
抬眸看去,是如大海一般深邃的眼神,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人看了,就想要臣服在他腳下。
雲卿暗暗歎服,這就是的帝王的氣勢,古之人不餘欺也,帝王不愧是帝王啊。
天子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明君應該不會這樣變態吧。
“醉花間是一種酒?你親釀?”
皇帝不鹹不淡地來了這句,眼裏的意味琢磨不清楚。
“不是臣女所釀,隻是攻玉以石罷了。”
雲卿言簡意賅地回答,暗想那位紀爺爺應該不知道自己盜用了他的創意吧,而且自己更換了好幾味材料,又中和了養生之法。
對了,如果讓天下的大boss做代言人,這就不愁賺不到銀子。
瞥見自己麵前回著話卻走神的小女子,眉目如畫,眼神清澈。
是薑天老兒口中測定的,大梁小福星。
是在元宵宴上,另自己大開眼界驚案叫絕,舞畫傾城的女子。
也是備受溫家人疼愛的,溫家掌上明珠。
在無奈之餘,又有些感歎。
再聯想到此次的醉花間的事,臉上的溫和笑意很快斂在眼角的微皺裏。
他是大梁之主,要做的事。不需要對一個小丫頭有什麼愧疚之事才對。
隻是,漾在心裏的那一絲絲疼惜是怎麼回事?
“想必這醉花間酒引發的傳言,你在溫家應該有聽聞的,和朕說說,你怎麼想的。”
皇帝一挑眉,霽顏道。
雲卿皺了臉,忙把頭垂下不知如何作答,難道要告訴大boss自己想讓他代言賺錢?
“臣女不敢有何想法。下次給舅舅送酒,一定記著不要壞了軍營的規矩。臣女知罪。”
皇帝微微頷首,這才是一個閨閣女子該有的視角。
“元寶,你聽聽剛才還破天荒地喚朕大叔,這會兒怯成什麼樣兒了,朕有這麼可怕?”
皇帝放下折子,伸手不自覺地撫摸著自己的微蒼胡渣,半開玩笑。
總管隻笑不語。
雲卿腹誹,是不可怕,可怕一不小心童言無忌腦袋搬家呢。
她也隻有一顆腦袋,要多的還不夠砍的。
皇帝真矛盾,又擔心沒人怕他,又想著別人怕他,真是套路太深了。
“皇上大叔,臣女還帶了酒來,您要嚐嚐嗎?”雲卿看他心情極是放鬆,便壯著膽子,滿臉無辜,語笑嫣然試探性地說。
一麵去旁邊的女官手裏,把特製的酒器拿過來,獻寶似的捧到皇帝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