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越女鏡心,移芳未歇(1 / 2)

感覺雲卿含笑打量著自己,焦飛鴻伸手在臉上摸了摸。

皺著黛眉,看向雲卿道:“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沒有,十分漂亮。在想啊等你出閣,我和沉漪隻能相依為命了。唉。”

雲卿搖頭,故作悵然的樣子。

“好家夥,你這伶牙俐齒,巧舌如簧的性子,怎麼越發漸進?真真讓人愛也不是,恨也不是。”

焦飛鴻一麵說,一麵難得害羞地撇過臉不好意思對上雲卿的眸子。

才十二三歲就要開始說親、許人家,好好的小鮮肉轉眼就要成煙熏魚。

要消化並且接受這個事實,看來她還需要一些時日。

焦飛鴻性子大大咧咧地尚且如此,她也沒有繼續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咱們去那邊的臨水台子看魚吧。還有花燈呢。”

說完像眾夫人行了禮,便吩咐采蘩去取魚食。幾個花影似的女孩子一路歡聲笑語。

倒是個好孩子。不論京中傳言,隻樣貌,脾性,教養若排起來算是拔尖兒的。

太多閨閣女子,單拎出來也有小家子氣上不得台麵的。

雖然是有品階的宮人教導,但這麼好的年紀,能做到行雲流水仿似渾然天成,若非骨子裏的高貴優雅,再怎麼嚴加苦練也是沒有神韻的。

徐夫人心裏細細想著,自覺心裏對雲卿更是多了讚譽。

徐夫人坐在眾人中間,不經意與焦夫人對視,看著對方眼裏都流露了相同的讚賞的目光,具是微笑,不作他說。

想來心裏已經都有了盤算了。

焦夫人望著著盛放的紫玉蘭,想起宴會前,雲卿麵對苛待自己的曹府府眾人。

雙目如古井般深邃幽遠卻明亮著,沒有埋怨沒有生怒沒有嫉恨。言語敬重,舉止端莊。

對此覺得驚異的大有人在,比如正在看表演的葉香君等人。

留意著身邊和自己相交甚好的幾位官夫人,此時都在誇讚雲卿。

小葉氏心裏都聽得炸了,無明業火噌噌往眼裏躥,卻又不得不露著溫婉笑意,端了賢淑樣兒,謙虛道謝。

又生生將手裏上好的蜀錦帕子絞起絲。

三夫人王氏倒覺受用得很,想著左右都是曹家的血脈,便罷了。

瞥見小葉氏手裏的帕子,和一直張望著屏風另一邊的曹若姝,微微皺了眉。

讓一旁侯著的婆子給主家遞了信,隻道身體不適,許氏趕了來,直送上馬車才罷了。

依稀的觥籌交錯和高談闊論,夾雜了入耳的絲竹聲樂。

表演著的《盤鼓舞》羅衣從風,長袖交橫,格外飄逸的舞姿;又是浮騰累跪,跗蹋摩跌的技巧。

雲卿帶著同伴去離宴會較遠的地方。

曲折的石階和護欄直連著靠近池子的臨水台子,清晰可見的遊魚和半開半合的鮮豔荷花。

遠眺著依舊彩燈輝煌,明亮如晝的府邸,火樹銀花,花氣襲人。

天上的繁星漸漸隱了光亮,若有若無;月,依舊那樣清冷的掛著,不時飄了幾縷遊蕩的雲彩,乍一看倒像染在羅紋紙上的水墨畫。

“采蘋那丫頭去哪裏,怎麼人影兒也不見的。”雲卿偏著頭,有些疑惑地看向芍藥,“姑姑,前麵發生何事?怎麼月如匆匆忙忙的。”

芍藥聞言,對雲卿的意思心領神會。

問了走過來巡查的婆子,道是無事,隻曹大公子和四少爺喝了點子酒差點兒鬧了起來,這會兒二夫人正安排著醒酒呢。

“可說了是因什麼事?”雲卿坐在藤椅上,把玩著手裏的花燈,十分好奇地問。

“好像是紹均少爺說了些胡話,四少爺不中聽才動的手。”芍藥掃了一眼階下玩的不亦樂乎的小姐們,平靜地道。

雲卿頷首,心裏卻不這麼想。

能讓她四哥動手的,想來八成是和自己有關了,不想幾日不見曹紹均的性子還是這樣,竟如此黑自己。

雲卿不覺有意思,嘴角薄唇揚起了笑,眼裏閃過厭惡和鄙夷。

焦飛鴻提了小巧的六方杜鵑宮燈,踏著繡花鞋走上前來。

梨渦淺笑地道:“卿兒,可是有什麼事呢,怎麼不和大家一起賞魚?”

“無事,你們先頑吧,我過會兒就來。”雲卿笑道。

焦飛鴻反沒走,挨著雲卿坐了。

“我娘告訴我,日月星轉天下間萬事萬物都在改變,隻有自己開心才是亙古不變的硬道理。開心一些,你的身子也早該好了。”

時不時就生病,聽采蘩說卿兒去廣陵還中暑,焦飛鴻就有些不是滋味。

雲卿頓了頓,嫣然一笑地點了點頭。

焦飛鴻眼神清澈,雙目奕奕明亮,見雲卿如此鄭重其事,笑得更是開心。

雲卿隻當是一個小孩子需要玩伴罷了,卻不想她原是個癡的。

不知道自己這話是說誰呢?自己還是焦飛鴻?雲卿沒有再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