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時候,天色已經泛白。
雲卿睜開眼睛時,便聞到了房裏的花香。
便目不轉睛地望著秋香色的軟煙羅帳頂,發起了呆。
也沒有叫丫鬟,很安靜。
冥想了一會兒,聽見外麵的鳥叫,雲卿才喚門外的采蘩進來。
這才發現,采蘩這丫鬟出落得越發清秀了。雲卿看在眼裏,心情也好了些,隻見她一直淡淡地不說話。
穿了一身紫羅蘭緞地繡花百蝶裙,戴了白玉嵌珠玲瓏小簪,簪了海棠吐蕊珠花,手上套了一隻銀鐲子。
按雲卿說的,不能繁瑣,故采蘩也記了心裏。
完了,又從朱漆匣子裏把包起來的銀瓔珞項圈仔細給雲卿戴上了。便吩咐著人給雲卿漱洗,自己去傳早膳。
她不言語,雲卿努了努嘴,打量著八成是昨晚自個兒迷路,好不容易認了路又撲了空。
不多時,便有婆子進來請安。“大小姐,國公爺和族長去了書院。讓小姐不用去前廳了。”
“嗯,知道了。麻煩嬤嬤跑這一遭了。”
雲卿頷首,坐在窗下拿起書,邊看邊等著傳好飯。
“小姐,四少爺來了。”門外的丫鬟輕聲說著。
便隻見一襲白衣的溫清冠,長眉若柳,身如玉樹,腰間是香囊玉佩等物,雙眼含笑。
看得屋子裏的小丫鬟們都紅了臉。
“卿兒,用完膳沒有?”
“沒想四哥蹭飯竟也來得這樣早。”
雲卿掃了一眼,除采蘩外,都一副花癡的樣子。便不禁打趣到。
放下書,自個兒坐在桌前。溫清冠毫不隱晦自己意圖地笑著坐了下來。
“你們都退下吧,留采蘩伺候就行。”一眾丫鬟行禮稱是,退出了房間。
“四哥你怎麼不和大哥一起用膳?”按理也不該和自己一個小丫頭片子.....
“竟然被揭穿了。大哥昨夜宿醉,估計要睡大半天呢。”溫清冠喝著粥。“對了,等會兒四哥帶你出去踏春怎麼樣?”
雲卿悄悄白了他一眼,吃了一口煎餅鱈魚,蒽,味道不錯。
“春天好像已經過了吧?”大有殺傷力的一記白眼。
“額,來了廣陵自是要賞遊賞遊。你不一直念著嗎?”這樣秀麗的地方,去遊湖什麼的也是件樂事。
煙花三月下揚州,蒽,現在都六月了。連尾巴都沒有趕上。
兩人議定,便吩咐小廝去準備了。
巳時,二人帶著一眾小廝並著采蘩坐著馬車離了府。
不多時,便來了城外。
目之所及都是一片蒼翠,隻一條蜿蜒山腳的石子路。
近靠青山,麵臨一片碧波蕩漾的湖水;不遠處有木板鋪就及水的釣魚台。
這端頭是一個八角青瓦亭子,飛簷立柱,雕花漆彩;內設了一石桌,三麵是朱漆美人靠。
東麵是青板石階;上方有一個略顯久遠的匾額,金漆題字都淡了色,上書“留春亭”三字;兩邊是一副聯子:
春風送夏,陌上花開盛雙季
留琴別致,籠岸雲歸疊三曲
不覺看來,極是風雅想來這聯子是為留春而題了。
“也不知建這個亭子的是何等人物,難得的風流。”溫清冠念著聯子輕笑。
幾人在廣陵玩得不亦樂乎,淮國公府卻不是了。
淮國公帶外孫女去避暑散心在京中流傳,多了前溫相愛及疼惜外孫女的言論。
此番言論,更是證實了溫相極其護短的脾性, 傳到了曹定遠耳中自添油加醋了些許。
一番鬱悶之下,就這麼病了。
小葉氏為刷存在感,衣不解帶地伺候著。
幾個幕僚都來勸著,開解了一早上心底才好受些,又讓人準備些禮物去溫家拜訪。
說是專程來接雲卿回府的,而且是難得地在溫家大門口露臉。
作為小輩,溫清墨自然無法把人拒之門外,便讓福伯去請了進來。
當然是如和煦春風般又是上茶又是上點心的。期間也沒有忘了釋放夾槍帶棒指桑罵槐含沙射影什麼的多項加大技能。
曹定遠悶了一腔燥血,臉色難看得走了,剛一回去又躺下了。
“嘴上說得好聽,若有心接卿兒,早幹嘛去了。還挺能睜眼瞎話的。”
許氏聽著清墨說如此,喝了一口茶,橫眉豎目的。
“也是苦了小妹,竟有這樣的父親。為了攀附,把她也算計進去了。”
不就想著見見顯達權貴罷了,自然不會讓他失望。
溫清墨揚起了嘴角的壞笑,計上心來。
小妹自己都不敢欺負一星半點,他竟也敢算計到溫家人頭上。
腦補著雲卿要在是非多的後院,三番兩次受人算計,溫清墨有些如鯁在喉。
完後,又苦喇喇地開始寫那三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