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生下來,轉眼一年,雲卿心裏冷笑。
之前兩人之前關係那麼要好,觸碰到利益,還真是怎麼使絆子都能的。
不過得感歎的是,雖為邊人沒有耳鬢廝磨那麼多年,小葉氏還是很了解曹定遠的。
雲卿這個便宜爹最大的死線,就是要麵子。
“父親,不要。”曹若玉盯著有所動搖的曹定遠,失態地大叫著。
送家廟?
原本因為太子妃那個賤人,自己已經夠落麵子的,再去家廟,如何在東宮立足。
又讓她以後的孩子情何以堪?
曹若玉是太子親自送回來的,今日所穿,正是雲卿當日所送的霓裳羽衣。
此時,正閃耀著一朵朵清而不妖的蓮花,格外出塵。
原本動搖的曹定遠瞥了眼格外失態的曹若玉,歎了口氣,朝小葉氏點了點頭。
自己則頭也不回地去了鶴錦堂,就好像身後的嘶吼與絕望都充耳不聞。
“別以為做了側妃,就能爬到我頭上去。”小葉氏挑了挑眉,唇上的蜜脂格外妖豔。
話音落,“來人,把側妃娘娘送去家廟休養,好生伺候著,別擾了老夫人清靜。”
說完,幾個婆子便上來拉住了曹若玉。
曹若姝則趾高氣揚地挽著葉氏,一邊商量著裁衣服和挑首飾,一邊往裏走。
一時竟忘記了一旁幹坐著的雲卿,討論得入心,也是,不找麻煩就拜佛了。
“是你,曹雲卿,是你,一切都是你害的。”曹若玉突然發瘋地跑過來就要打雲卿。
腳步踉蹌,恨意滔滔不絕。
眼睜睜瞧著小葉氏和曹定遠都走了,曹若玉更是失態了,珠釵雲鬢也亂哄哄的。
旁邊的婆子還沒有反應過來,采苓早一個耳刮子伺候在她臉上,跌倒在地。
雲卿冷眼睥睨,心道自作孽不可活,便要往外走。
曹若玉癱倒在地,見屋子裏人都走,忙爬起來,追著雲卿出了院子。
“三妹,你不是一向溫良得體嗎?你去求求父親,不要把我送家廟,好不好?”
曹若玉幾近祈求的聲音,騰地,重重跪了下去。
雲卿背對著,有那一秒,她覺得曹若玉也很不容易,很可憐。
可剛要說出同情的話時,忽地看到采苓袖子下泛紅的手。
雲卿低頭在她的耳邊,看著她精致妝容上浮起的一絲慶幸,揚起嘴角的冰冷弧度。
不溫不火,緩緩地說:“溫良無害?你錯了,我曹雲卿,可從來不是什麼白蓮花。”
在聽雲卿說完的時候,曹若玉一臉驚恐地看向雲卿,臉色寡白,驚疑不定。
天色十分不給力地變得漆黑,頃刻風雲大作。
霓裳羽衣是她設計出來的,讓非渚調查太子妃,也是她默認的。
知道太子妃的姑祖母就是昌元皇後,還默許采蘩準備霓裳羽衣給曹若玉添妝的,也是她。
了解太子妃獨愛蓮。
利用熒光效應,在霓裳羽衣上畫的數枝蓮花的,是她。
用激將法讓曹若姝提出送家廟的,也是她。
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麼壞了?為什麼她會這樣子?
“主子,大小姐,好像,懷孕了。”芍藥看著驚疑不定的雲卿道。
雲卿皺著眉望向她,這才嫁過去幾天,就有孩子了?
明擺著暗度陳倉,珠胎暗結了,若被人知道,曹家人的臉麵,就蕩然無存了。
雖然不在乎這些,可她現在,還姓曹。
“有多久?”雲卿淡淡地問,方才的波瀾已不見。
“兩個月。方才扶大小姐起來的時候,不經意把到的。”芍藥麵色往下一沉答。
原來是珠胎暗結在先,聽說太子膝下隻有一女,想必得此青睞也是不易。
雲卿站在湖邊感受著轉暖的微風,聲音極細極輕,就像鳥雀的羽毛落在湖麵漾起的波紋。
“讓人看住她,別短了膳食。”
畢竟,孩子是無辜的。
“對了,找人把小葉氏送曹若玉去家廟為太子妃祈福的消息,遞到東宮。”
雲卿沒有再說話,回到吟岫居時,便讓非渚去調查曹若玉在東宮的事。
又讓芍藥燉了藥膳,親自送到了鶴錦堂。
老太太憂思過度,喝了藥膳,隻和雲卿說了幾句話,便休息下了。
說起來,雲卿還是很憂心的。
今日親眼目睹了曹定遠對曹若玉的態度,讓她更是確信不疑。
她這個便宜爹,對從小養在身邊的女兒尚且涼薄,更別提自己這個不親的女兒。
看來,賺錢這事,刻不容緩了。
若哪天他把自己賣了,這樣的父權社會,就算反抗不了也要有積蓄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