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吵鬧間,便聽得花袖打了氈簾進來傳話,說夫人和二小姐來了。
談話聲戛然而止,幾個丫鬟都定定地注視著雲卿的舉動,這人搶東西都搶到頭上了,主子該不會就這麼拱手讓人吧。
“把人帶去客廳,那裏沒有地龍。另外把燈撤去幾盞。”雲卿淡淡地吩咐,絲毫沒有留意幾個丫鬟抽搐地嘴角。
沒有地龍!又黑又冷。不會還讓人等好一會兒吧?估計這樣的法子也就自家主子可以想到。
丫鬟們石化在一處,芍藥早得了雲卿的意思進屋裏取藥去了。
會客廳,一行人一進屋裏就開始抖抖索索。
“夫人,二小姐,縣主在沐浴,請二位喝杯茶稍坐片刻。”
花袖傳完話結果茶給二人奉上,便退出去了,屋裏隻有一個丫鬟侍立在側。
曹若姝越坐著越發冷,屋裏的光線也是恍恍惚惚地,一坐下來就覺得黑漆漆的。
“誒,你過來,對,就是你。”指著廊柱旁左顧右看的丫鬟頤指氣使。
趁了光線不強,采薇壓低了頭小步走到幾人麵前,行禮問著有何吩咐。
“有何吩咐?沒見著夫人和小姐坐這裏嗎,屋子裏為什麼不點上所有燈?”
丫鬟聲音頓時高了一個度,如意也隻是輕皺著眉,巡視了一圈屋子。
“怎麼不說謊,怎麼三小姐的丫鬟都如此?還是說三小姐故意不待見夫人和我們小姐?”
越說越離譜,連小葉氏的表情也微微起了變化。
采薇等她說完,好一會兒才有些無奈道:
“回夫人,十分抱歉。我們院裏這幾個月有些一窮二白,這燭火,則是能省則省。希望夫人多擔待一二。”
意思是吟岫居太窮,連燈都點不上?哼,她曹若姝相信這番說辭才怪。
“你……”小丫鬟本想辯駁幾句,卻被小葉氏嗬斥了,“罷了,去瞧瞧你家小姐什麼時候來,有急事呢。”
采薇輕哦了一聲退下了,背對著時卻暗暗遺憾了一把,她還沒有懟爽呢。
“母親,怎麼坐著坐著越發冷起來了。”曹若姝有些驚恐。
小葉氏溫言軟語地安慰了她一番,雲卿臉上的傷才一日就好可見藥效。
不過經若姝這麼一提醒,她也覺得渾身寒意,很久前她便聽說吟岫居裏死過很多人。
而且,在雲卿住進來地前一年時間裏,這裏經常鬧鬼。
這會子有黑又冷地,小葉氏仿佛覺得從頭到腳的涼意,有些噤若寒蟬。
如意眼觀鼻鼻觀心留意著幾人,屋子裏這麼冷明顯沒有生地龍。
“夫人,要不改日來取。縣主明日還得進宮,之後便是去宗祠,想來是忙上了。”
“我看她,怎麼敢違背祖母的意思。”若姝輕哼一聲,眼裏精光一閃。
若曹雲卿不乖乖把藥交出來,她一定會告訴自己父親,到時候就由不得了。
聽此話如意很識趣地閉上了嘴,垂在二人後麵。
“夫人二小姐。”采薇先行了禮才道:“縣主明日要進宮朝賀,現已睡下。這是太醫給的藥。”
雖然光線不強,但采薇很清晰地感受到了怒意。
二話沒說,曹若姝仰著鼻孔一把搶過藥去,仔細掂量了一會兒,“算她識相,省的浪費口舌。母親咱們走吧。”
如意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麵,走至走廊時特意回頭看了眼站在暗處的采薇。
目送幾人趾高氣揚地離開,采薇也隻是微微含笑,輕撫著站在肩上的綠沈。
暖閣裏,雲卿聽著采薇彙報,沒有因為她巧舌如簧的敷衍而開心,而是春山微皺。
幾人聽得起興,采蘩暗暗用手肘抵了抵笑得花枝亂顫的采蘋,使了眼色。
“縣主是在驚奇為什麼真相都大白了,小葉氏和二小姐卻毫發無損?”
芍藥平靜如水地詢問。
“其實我心裏有底,隻是她還未站穩就有父親撐腰以後欺負到頭上又怎麼予以反擊。”
她已經過了對曹家人心寒的時刻,隻是在打算這以後的路子。
“車到山前必有路。”
雲卿輕蒽了一聲,隨著芍藥去沐浴。
另一方隨著小葉氏等人,如意把所見所聞都告訴了羅媽媽,包括吟岫居沒有撥月例銀子的事。
羅媽媽思慮再三吩咐著按兵不動,但也並不打算回稟老太太。
連下毒都可以既往不咎,可見大老爺之信任,沒有轉圜,說了作甚?
卻隻能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