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道理韋姨娘她怎會不懂的,隻是往昔曆曆在目。
“翡翠,你不知道也是這樣的雪夜,三小姐才出生,她便走了。我目睹一切,卻沒有做什麼,這些年來那一幕始終縈繞在我的心頭揮之不去。所以我得孩子才早早地夭折。”
她該做些什麼的,起碼在她懷了孩子時溫如雪真真地像姐姐一樣照顧她這個妾。
沒有看不起,沒有謀劃,細細叮囑,事事關切,而她卻沒有及時回報。
韋姨娘越說越激動,卻驚得一旁的翡翠說不出話來,甚至一字一詞的安慰。
拿著繡繃的手,由於用力,秀麗的雙手青筋突起,指節泛白。
她的眼神,在看到一旁自怨自艾的韋姨娘時,流露出十分不易察覺的情感。
在韋姨娘就寢後,獨自熄了燈,趁著雪夜轉身向另一個方向離開。
催雪院。
柳姨娘和曹若玉在燈下坐著,卻是相顧無言。
一個繡著花,一個看著窗外發呆。
誰都沒有提起話頭,隻是都清楚今夜一過將麵對的是什麼局麵。
“姨娘,當年南湘夫人的事,你知道多少?”
冷不丁一句話卻讓柳姨娘更加啞口無言。
“我哪兒曉得那些,什麼南湘夫人的事,我怎麼會知道,大小姐這話問的莫名其妙。”
等了良久,柳姨娘麵對曹若玉的質問,也隻是訕笑著,連連罷手。
“當真不知?”曹若玉反問,當時她還小,並不記得那麼清楚。
“這個,玉兒你好端端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做什麼,而且南湘夫人不是已經死了嗎?”
大晚上說起遺孤的人,柳姨娘總覺得心裏滲得慌。
曹若玉抬眸定定地看著她,吐字清晰,神情冷漠:
“不管姨娘知不知情,今後不論誰問起,你都要說不知情。否則,必有大禍。”
柳姨娘一驚,手裏的栗子糕不小心掉進了熏籠裏,滋滋作響。
據她所知,她大人女兒從不是一個危言聳聽的人,柳姨娘反應過來忙問著怎麼回事。
曹若玉沒有回答,隻是吩咐著她身邊的婆子伺候著柳姨娘回去歇著。
“小姐,你為什麼不告訴姨娘三小姐的意圖,知道了也好未雨綢繆才是。”
夏月一邊關窗子一邊低聲好奇地問。
“曹雲卿要做什麼,我也隻是猜測,她在溫家好好地卻突然回來,原本可以憑借丫鬟的事一力讓我難堪也沒有,像今天的宴會她一向不屑卻盛裝出席。”
事出反常,妖也。
直到今天她也猜測不了雲卿真正的目的,她隻明白一切都是有計劃的。
“小姐,都要出嫁的人,從前奶娘就叮囑過要忌多思憂慮,可不能忘了。”
夏月在一旁勸著,卻沒注意到在提及奶娘時,若玉臉上的神情。
梨香院。
紅燭高照,暖玉融香,紅綃帳裏。
向珊瑚枕上交歡,握雨攜雲,倒鳳顛鸞。簌簌心驚,陰陰春透,隱隱肩攢。
柳腰擺東風款款,櫻唇噴香霧漫漫。鳳翥龍蟠,巧弄嬌摶。恩愛無休,受用千般。
雪,下了一整夜,一切的不平靜和不幹淨都掩埋在了大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