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婚姻的不幸,男女果然不一樣,受傷的總是女人,若是她以後淪落成這樣,不如一根麵條勒死算了。
雲卿越想越可怕,要把自己的心情完全係在另一個陌生的人身上,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芍藥注意到雲卿的神情風雲變化地,以為她是累了,悄悄地叫開了采蘩,替她按摩著。
“此事避無可避,縣主就再堅持一會兒。”
溫柔似水的聲音很快讓雲卿反應過來芍藥所指,感動之餘也十分欣慰。
插屏另一端,小廝攙扶著醉意微醺的曹定遠,顫顫巍巍地過來向老夫人行禮。
“怎麼喝這麼多,還不快扶著你家老爺?”
老太太有些焦急地訓斥著。
“兒子不孝,今日勞母親操持這些瑣碎。”話說完,曹定遠衝著老夫人作揖。
看他險些摔倒的樣子,雲卿一個箭步走到他邊上,這才免了尷尬。
老夫人等人具是虛驚,激動地起了坐。
芍藥有些吃驚地留意著雲卿的一言一行。
“父親你當心,果然三娘照顧你再合適不過了。”雲卿語氣溫柔地低低笑出聲來。
梅花碎簪子,梅花籠煙裙,梅花,梅花……曹定遠目不轉睛地側目直視雲卿。
“如雪,如雪,你知道嗎今天是我們成婚的日子,我終於娶到你了,哈哈。”
一身喜服的曹定遠酣暢淋漓地大笑出來,那話語卻讓雲卿瞳孔緊縮。
話,卡在喉嚨裏不停翻動,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她湊得近時,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曹定遠眼裏話語裏的欣喜得意和綿綿長長的哀傷。
手掌有力,弄疼了雲卿的肩膀。
“父親,父親,她是三妹,不是溫如雪。”
曹若玉咻地很快從角落裏的刺繡席子上爬起來,眨眼間來到曹定遠身邊。
眼神流轉不解地剜了雲卿一眼,把曹定遠拉開,許是喝醉了,曹定遠嘴裏念念有詞,卻誰也聽不清。
“父親,我也想才女娘了。您看外麵的雪飄得那麼大,我出生的時候也是這樣下著雪的天氣。”
雲卿走到曹定遠的麵前,眼神亮晶晶水靈靈地注視著曹定遠的眸子。
曹定遠坐了下去,看了看麵前著了海棠紅衣裳的雲卿,又往外麵看了看夜空。
好像一下子醒過來一樣,曹定遠神色落寞了起來,“別來春半,觸目柔腸斷。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
別來春半,觸目柔腸斷。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
雁來音信無憑,路遙歸夢難成。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
李煜的詞。
一時間發生的事情太猝不及防,而曹定遠醉酒的話更是把雲卿擾亂得徹底。
抱在懷裏的手爐好像一絲溫度也無,羅媽媽帶著雲卿和曹若玉站在門口送著閣府夫人。
雪下得越來越大,地麵已經鋪了薄薄的一層白色,各府馬車前的精致宮燈,透著滲骨的白色清暉。
“縣主,我和母親就先告辭了,且留步罷。”
李姬挽著李夫人的手臂,笑著和雲卿打招呼。
李夫人幫李姬拉了拉鬥篷的動作,卻全數落在雲卿眼裏,隨即視線又停留她們緊挽的臂彎。
“李夫人慢走,下雪難行,可囑咐著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