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她見到老夫人,可以吃飽飯穿漂亮衣裙,和若姝紹均他們一樣。
她拚命拚命地想要留在老夫人身邊,那時才知那是她的祖母。
……
無論孫媽媽,葉香玉,莫氏,擋著她路的人,她會睚眥必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狠狠反擊。
而,她和雲卿終究隻能是對手。
笑若朝霞。
隻是一呼吸的時間,曹若玉風雲變化的臉色已經恢複如初,繼續繡著她的鴛鴦。
雲卿遠不可能知道,一個人一旦從被欺淩羞辱的日子到習慣高高在上,就不會輕易放棄爭奪。
曹若玉正是如此,眼前的一切在她眼裏來之不易,更何況從小顧她長大的奶娘也因她的敗北而關進牢裏。
那麼又怎會,因為雲卿的三言兩語就放棄在她看來,唾手可得的一切。
大道理都懂,可是真正等她幡然醒悟的時候,一切已經為時已晚,當然此是後話。
吟岫居。
午膳時候,趁著隻有芍藥在,雲卿把和曹若玉談判的經過跟她說了說。
芍藥沉吟好久才道,“縣主,依奴婢看大小姐不會有任何改變。人一旦成為欲念的奴隸,就永遠也解脫不了。”
雲卿有些蔫了,是啊嗜欲者,逐禍之馬也。
“不過,您和她開誠布公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起碼警醒著她,做過的事並不能瞞天過海。隻是您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無用功。”
明明知道是對方的局,還攤開來光明正大地討論,要芍藥說,曹若玉沒被雲卿吐血已經阿彌陀佛了。
“姑姑,我如今細細想來二叔的事,多半是曹若玉的報複。聽采蘋打聽,二叔要納的兩個妾正是之前二嬸特意挑給曹若玉的陪嫁丫鬟。”
不得不說,曹若玉這招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真是完美。
此計一出莫氏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裏咽,敢怒不敢言,三從四德的條律會死死壓著她。
芍藥有些不明白,一問才知早上鶴錦堂的事。
“莫氏和大小姐素來不對頭,有她和二小姐壓著,二房三房哪裏來的出頭之日?後宅爭鬥左右西風壓倒東風。”
讓芍藥驚疑的是以前在宮裏聽到的太子側妃,由此看來也不是一般的閨閣女子。
雲卿頷首,以前她還不知,這三番兩次下來,她已經深有體會。
“小姐,我們抓到鬼了。”雲卿和芍藥正說著有趣的話頭,卻聽見外間柳兒的聲音。
溫和等人早已綁了一個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人在小黑屋裏侯著。
因怕嚇到雲卿,這會兒,打算幫她洗洗臉,也好奇著是怎樣的麵孔。
畢竟近日以來,已經不隻雲卿和采蘩看到有恍恍惚惚的黑影。
“小姐來了。”采蘋率先開了流雲百蝠的格子門。
那人正掙紮著,不讓清洗。
雲卿站在幾米外的小椅前,坐了下來。
環視了一眼屋內,擺擺手,隻留了芍藥和近身丫鬟連著溫和,讓其他人守在屋外。
芍藥立在身後,把毛茸茸的捂子遞給雲卿。
雲卿接過淡淡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緘口不言卻一直在掙紮的人。
看向采蘩道:“把栗子糕給她吃點兒回話。”
采蘩猶豫了一會兒,有些害怕地小心翼翼地把栗子糕遞到她嘴邊。
看她大口大口吃著,可憐兮兮的樣子,才發現她家小姐是對的。
隨即又拿了杯茶水遞到她的嘴邊,四目相對時,采蘩含笑。
這才看得清楚,是個女孩子,明麗的眸子。
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年紀,弄髒了臉龐還是格外俏麗的,臉頰微微泛紅血絲。
雲卿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禁想到第一次遇到溫家人的時候,自己也是那樣狼狽。
“之前鬧鬼,是你搞出來的吧。”雲卿對著采蘋頷首,示意她把熏籠挪了離女孩近點兒。
小黑屋裏光徒四壁,隻有一張小椅子,因為怕雲卿冷,芍藥特意吩咐人抬過來的。
瞧著女孩垂首不語,采蘋急眉瞪眼地就想開口指責,卻被柳兒不動聲色地阻止了。
見雲卿也不生氣,走到她身邊
用銀簪撥弄著,熏籠裏燒的通紅的木炭。
淡淡問道:“不論你裝神弄鬼,偷吃、惡作劇,怎的,敢翻我房間裏的紫檀木匣子。”
女孩聽到紫檀匣子,身形一頓。
雲卿頭也不抬地看著炭火。
繼續說道:“曹若姝?曹若玉?曹紹均?或者,曹定遠?不論是他們中的誰,你,必死無疑。”
最討厭莫名其妙被人暗算,還糊裏糊塗地被害死,起碼往後,不會那麼容易。
傷我的,就算戮盡百花,死墮幽冥,也心甘情願。
這樣想著,雲卿把燒紅的簪子徑直扔在了她的麵前,離膝蓋隻一指甲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