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聲喚著出神的采蘩,然後很迅速地從隨身攜帶的香囊裏拿出兩粒藥丸。
一粒自己吃了,一粒給了芍藥。
時間不等人,外麵那麼多人,不會都是傻逼。
她知道外麵的人在靠近馬車,因為她已經聽到枯草被踩碎的聲音。
“你們,是來殺我們的嗎?”
一道十分有力卻帶著稚嫩的男聲轟然從馬車裏傳出來,緊接著出來一個披麻戴孝的男孩子。
左右舉著刀的漢子有些愣怔,沒有反應過來,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後都停了步子,紛紛注視著走在後麵,一身黑色短打的男子。
“你是何人?”漢子的聲音氣壯山河。
雲卿一聽,害怕地啪地跪在了馬車前的木板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帶著哭腔道:
“各位大俠,我姑姑染上了瘟疫,主人家把我們打了出來。各位英雄好漢行行好,讓我送我姑姑回家安葬吧。”
這畫風,一眾土匪有些懵,不過第一次有人稱他們是英雄好漢。
一字一句發自肺腑,雲卿瞧著這些人沒有進一步動作,打算趁熱打鐵。
“慢,你說裏麵的人是你姑姑,還染上瘟疫?”人群後,站在土匪頭子身邊的黑衣人反問。
雲卿一驚,手心裏的汗流個不停。
“大俠說得沒錯。小的是姑姑在街頭撿到的,原本我們想積攢些銀錢贖身便回姑姑老家,可主人家得知姑姑得的是瘟疫,便將我們打了出來。”
說完,雲卿卷起了袖子,一條條一道道的鞭痕,觸目驚心地出現在瘦小的胳膊上。
進一步肯定是瘟疫後,離得近的幾個土匪都遠遠跳開來。
土匪頭子有些動容,聲音結結巴巴地說:“先生,你說要咱們兄弟殺得是一個女娃娃,還是什麼名門千金?”
“就是就是,咱們兄弟是缺錢,可是若這麼殺了一個這樣可憐的孩子,傳出去我們還怎麼在江湖上混,大哥我們聽你的。”
一個土匪放下手裏的大刀,十分豪爽地說著,雲卿感動地朝他磕了一個頭。
“大哥,我們聽你的!”這次的聲音更多了。
黑衣人麵對此起彼伏的聲音,他悄無聲息地放開了鮮血直流的左手。
睨視雲卿的眼神帶著嗜血,卻又包含了不可相信的灰敗,和不甘心。
隻是他反複琢磨,就算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改頭換麵。
他相信有換臉之說,不過這聲音……
“先生,此事你怎麼、怎麼認為?我聽兄弟們的。”土匪頭子有些結結巴巴,臉上那道猶如蜈蚣似地刀疤也隨之猙獰。
黑衣人不答,隻是旁邊人震耳欲聾的聲音讓他的身影為之一震。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雖然隔得遠,但雲卿很清晰地接收到,他雙唇上下煽動的字眼。
黑衣人絲毫不懼,“我給銀子,你們出力。定下的價錢,加倍。”
銀子,無疑有資格擊敗所有臨時建立的屏障。
如果有不能的,那麼一定是因為沒有加重籌碼。
猶疑不決,貪婪,雲卿眸子一亮,她看到了機會。
“嘶——”
“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