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冠輕哦了一聲,沒有下文。
夜幕降臨,京中大道上幾家店裏透著光亮,行人也無。
“咕嚕——”
正走至拐角時,不知道從那裏滾出來什麼,嚇得采蘩險些驚叫出來。
“一個酒壺而已。”溫清冠方才下意識地便拉過了雲卿藏在自己身後,樂得雲卿一個勁兒歡喜。
采蘩拍拍自己心口,挑著燈去看,果然是一個酒壺,“不對。公子,這是一個人躺在這裏呢!”
啊?
雲卿有些摸不著頭腦,現在到了晚上涼意正濃,誰大晚上地沒事幹躺在這裏?
如此想著,接過采蘩手裏的燈籠往裏麵照了照,果然是一個大活人。
再細瞧瞧,加上滾到他們腳邊的那隻酒壺,已經有三四隻躺在那人周圍。
“依我看,不像乞丐。可是怎麼在這裏喝酒呢?”溫清冠一邊說一邊蹲下來左右張望。
雲卿點點頭,這人身上的衣服料子花紋繁複,應是極為上等的布料,而且整個人散發的氣質也不一般。
五官棱角分明,狹長的丹鳳眼,即使看著中年年紀,即使緊皺眉頭,還是很俊逸。
“先生,醒醒——”溫清冠輕拍著他的肩膀叫喚,反複幾次都沒有應答。
“公子,會不會已經死了啊?”采蘩一語道破,溫清冠看了一眼雲卿,伸手探了探鼻息。
感覺到氣息十分平穩,溫清冠才長長地抒了一口氣。
“四哥,怎麼辦?這麼晚,估計他一時半會兒不會醒了。”雲卿有些憂心。
她承認在京中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是這個奇怪大叔穿這麼單薄,會不會被凍死。
溫清冠皺著眉沉思了一會兒,良久才道:“卿兒,過一會兒京兆府的巡邏軍便會來巡邏,想必他們不會不管的。”
雲卿有些遲疑,溫清冠瞧著她又在猶豫。
這人太奇怪了,什麼來曆也不知道,若等會兒卿兒又要多管閑事,又恐怕惹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想了想,溫清冠覺得這樣下去可不行,一定得阻止他家小妹。
“好了,就這麼決定。上來,我送你回去。”溫清冠速戰速決,作勢要背雲卿。
雲卿輕哦了一聲,小步挪動著。
管還是不要管呢?京兆府負責京畿安全,應該不會對他不管不顧吧,算了,還是不要管吧。
蒽,就是這樣,雲卿下定決心便趴上了溫清冠的肩頭,采蘩跟著一邊打著燈。
“四哥,放我下來。”雲卿總覺得哪裏不對呢。
“怎麼了?”溫清冠皺眉。
雲卿沒有說話,轉身便朝剛剛過來的方向而去。
那人嘴唇緊抿,也許真是涼意入侵,臉色蒼白了許多。
站定後,雲卿唉了一聲,準備解下自己的披風給他,一雙手及時阻止了。
“一個女孩子的東西怎麼能隨隨便便給一個陌生人,還是一個大叔。”
溫清冠又幫係好後,解下自己的披風給那人蓋上了,隻是朝雲卿無奈一笑。
“四哥,要不幹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雲卿調皮一笑,指了指身後的客棧。
溫清冠無法,思慮了一會兒眉開眼笑道:
“我溫清冠怎麼攤上你這個妹妹了,好吧你在這裏等著,我來處理。采蘩,照顧好你主子。”
采蘩恭恭敬敬地應著。
不時,溫清冠帶著店小二和兩個漢子過來,架著地上的人便往客棧裏走去。
這會兒,雲卿可算是放心了,毫不猶豫地趴著在溫清冠的背上,三人朝曹家而去。
在那一會兒,屋頂上的幾個黑影交頭接耳了幾句便輕躍進了那家客棧。
將近亥時,雲卿想了想還是沒有從正門進去,大半夜地回去總感覺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再被人抓個現行就麻煩了。
當三人畏畏縮縮,兜兜轉轉地終於到了吟岫居時,院子裏光亮如晝。
一推開門,便見著另雲卿十分吃驚的人,溫清冠不可相信地喚了聲‘星如’。
雲卿這才明了自己沒有走到溫家,也沒有看錯,麵前的人正是星如。
“正是奴婢,小姐,夫人在屋裏等了你很久。讓奴婢在這裏侯著,您回來了帶您去見她。”
星如慢條斯理地娓娓道來,這一聽讓雲卿和溫清冠懵了。
“你說我娘(舅母)在裏麵?”二人異口同聲,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星如點點頭,引著兩人進去了。
屋外幾個丫鬟站著,見著人便行禮,星如推開正廳門時,裏麵的人也著實吃驚了。
“舅母,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