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莞爾,“我得出府一趟,而那件衣裙是很久以前四哥給買的,所以見過的人很少。”
偷偷出去就不會有人發覺了,真是機智呢!
咦,采蘩嫌棄了一臉,“小姐你要出府去當然不行,你生病還沒好。不過,若你執意如此,必須讓奴婢陪同。”
雲卿眨了眨眼睛,這是被她將了一軍的意思?
采蘩咧嘴,不答。
京中主幹道上來往的人稀稀拉拉地,沿街小販大多停止了叫賣。
夕陽西下,兩個著了群青圓領袍,頭戴緇撮的身影,儼然一副落魄書生的樣子出現在一家酒樓麵前。
采蘩斜睨了一眼,旁邊一臉嚴肅的自家主子,小聲詢問道:
“小姐,不,主子。咱們來這裏做什麼?吃飯?可是芍藥姑姑做的已經很好吃了啊。”
“我聽溫和說四哥最近經常來這家酒樓,我很好奇他都在做什麼,今天人少咱們出現在這裏不打眼。”雲卿拉了拉袖口道。
今天看見柳兒的衣服把素白換成了丁香色她便知道,居喪日期已滿。
采蘩嘴角抽了抽,她看她家小姐就是想出來玩的,還拿四少爺做擋箭牌。
“走吧。”雲卿撂下一句話,邁著信步先采蘩一步進去,采蘩咬咬牙索性跟上去。
兩隻腳剛好踏進去時,跑堂便殷勤地過來引坐。
雲卿掃了一眼,大廳擺設裝飾雅俗共賞,幹淨整潔,就是這個點了依舊還有好幾桌在用餐,想來口碑生意都是不差的。
跑堂沒走幾步便停了下來,采蘩婭著嗓子問是怎麼了?
“咱們食來軒要好吃的好喝的什麼沒有,不過兩位小公子,你們得有這個——”
跑堂的小哥沒好氣地從自己腰間,搜羅了一枚銅板出來,在雲卿二人眼前晃了晃。
“小二你該好好洗洗眼睛了,諾。”采蘩睥睨了他一眼,“這一兩銀子辛苦你帶路了。”
雲卿孺子可教地點點頭,不愧是她的采蘩,和她一樣機智,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跑堂眼睛賊亮地接過來,笑眯眯地把銀子塞進嘴裏咬了咬,又小心翼翼地裝進懷裏。
“是小的的眼睛不好使,看花了眼,回去一定好好洗洗,好好洗洗。”
雲卿輕蒽了一聲,“聽說你們這裏,每日傍晚都會有詩會,不知是否屬實?”
“不瞞二位,一般上二樓的客人大多是文人書生,詩會也是在那裏。二位姑娘要上去嗎?”跑堂問。
“當然上去。”雲卿有絲不悅,說完好像哪裏不對不對的,他剛剛叫姑娘!
“你叫什麼!”采蘩和雲卿異口同聲道。
“姑姑……公子。”跑堂有些語無倫次,慶幸地看了看周圍,除了掌櫃都沒人注意到。
“廢話那麼多,找間雅間,帶路。”采蘩言簡意賅,跑堂趕緊閉上嘴,踉踉蹌蹌地上樓。
雲卿反觀兩人的扮相,采蘩眉間那粒美人痣太顯眼,而她,死在了聲音上。
咳咳,好吧,這麼輕而易舉就被一個小二給拆穿了,真是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剛上二樓便聞到了菊花香,放眼瞧去,果然在座的都是書生打扮。
“小二。找一個不起眼的包間就行。”雲卿幾乎從齒縫中吐出這句話來。
采蘩察覺到雲卿的步子慢到和自己走在一起,便小聲地問著怎麼了。
“我看見四哥了,等會兒被發現了,趕緊走。”雲卿東張西望。
卻絲毫沒發現前麵帶路的人,麵色已然抽搐了好一會兒,他們自個兒都稱對方為‘小姐’了還不然人口誤一句。
“二位請坐,請問要吃點什麼?”跑堂問。
“把最好吃的招牌菜上來就行。”雲卿雲淡風輕地說,目光卻一直停在不遠處,長椅上的青花瓷深衣上。
采蘩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睛,和跑堂對視了一眼後,小聲說著什麼。
跑堂聽完便笑嘻嘻地下樓著手辦了。
雲卿這才發現,二樓每一處都有一盆菊花,種類不一,估摸著是菊詩會。
倒是沒想到這樣的詩會不是二哥來湊熱鬧,倒是四哥找樂子來的。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雲卿在想,她四哥原來不隻是會吹簫呢。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東道主題了一‘菊’字掛出來,便有儒生站起來,各自挑走一個詩名。
很快便輪到溫清冠了。
隻見著他放下手裏的酒壺,一躍從酒闌上下來,朝雲卿所在的方向笑了笑。
“客官,您的菜好了。”陸陸續續的三四個人才把一桌菜上好。
采蘩低著頭默默數著,一二三……七道?連續兩遍還是七道。
“小二,不是說好減半嗎,你告訴我十二減半是七道菜?”采蘩滿額的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