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城市一向以白天拉風無低調,夜晚熱鬧嗨翻天而著名。比如剛剛幾分鍾前的幾個生龍活虎的大活人隨便找個路邊攤坐下吐槽人生,幾分鍾後就發展成一群酒鬼集體一致決定拋頭顱灑熱血的去公安局掀個桌子砸個椅子,讓警察叔叔增加一點工作量立幾份功名,再順便為多餘的牢房減輕一下負擔倒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或者自己哪天閑著吃飽了撐的,帶著自家孩子去公園瞎逛逛,卻發現廣場上有一群大叔大媽在教外星人跳廣場舞也沒什麼值得訝異。又或者十幾個大老爺們全部排成一字型橫在馬路中間,等待車輛的臨幸卻演變成交通堵塞導致自家的老婆來認領。再或者剛放學獨自行走的小姑娘走著走著突然被某個路過沒事找事的奸商擄去給買了,也見怪不怪。有時還會有一些鬧脾氣的小女朋友,執意要跳海,男朋友為了要麵子也一起跳,男女朋友的自家父母也不服氣跟著跳,然後大姨二叔三姑四爺也一起跳,導致一場家庭集體跳海奇觀,最後誰也死不成,還引起世界廣大媒體的關注也沒什麼稀奇。諸如此例還有很多。
但在這熱鬧喧華的市中心卻坐落著一座古老莊重而又安逸幽靜的古寺廟,但要和尚沒和尚,要尼姑沒尼姑,荒無人煙卻又死氣沉沉就顯得格格不入了,甚至有種沒事找抽的節奏。作為存在這人人狂歡的城市的唯一一片淨土,雪禪寺一直被人們遺忘在角落裏過著與世隔絕般的生活。盡管白天有著源源不斷的人脈香火來維持這搖搖欲墜的寺廟。但午夜來臨,這佛門靜地卻又仿佛被死神的翅膀光臨過一般,墮落成黑暗的輪回地。
才四月初,寺廟後山漫山遍野的梨花卻早已放肆的怒放在午夜的哀奏下。雖然白天時綻放的梨花顯得純潔優雅,但落日餘暉離開時,在淒慘無情的月光下卻又像天使零落的羽毛,用零碎剝落的罪孽靈魂鋪織的一條通往地獄的,鋪滿荊棘與血色彼岸的不歸路。滿天的梨花在黑夜中顯得妖媚動人,放縱流連在溫柔裏的風舞動著席地而起的梨花瓣在暗夜奏響的華麗協奏曲下,如同冤魂的悲鳴般叫囂。
盡管梨花擁有著無與倫比的殘豔與毒烈般的唯美,在枝頭悄無聲息窺視黑暗的那一團團看似妖豔的純白卻能讓人感受到死亡的訊息。完美的外表卻無法掩飾慘淡的靈魂,仿佛葬送在月朧下的陰魂會在無時無刻將你拉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但它又像高貴的使者,編織出最華麗的夢魘讓你淪陷,仿佛失去時間的概念,無論如何逃跑,看到的都是一樣的白色風景,無論如何聲嘶力竭的呼喊,也聽不見如何聲音,垂死掙紮在它的陷阱裏。
在這看似純潔無暇的梨花雨凝聚成的白色天堂的中央,卻存在著一棵千年老梨樹。在這花海的舞會中仿佛是主宰天地的王者,掌握所有的弱者的生死契約,揭開這場惡魔的盛宴。而就盛開在這古樹最高枝頭的那朵梨花在月光的襯托下如同沐浴在血色之中顯得更加妖嬈嫵媚。
但令人感到恐懼的是,在這朵梨花的上空卻意外的屹立著兩個年紀不過也是高中生的男生。他們的服裝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明明穿的是統一黑色的校服,卻又貌似複古的隱蔽在黑暗中的無情殺手的奇怪風格,給人一種不可接近的貴族氣質,卻又有種殺氣如麻依舊空洞飄渺的神秘感。而他們裹著的黑色披風卻無風自舞,遮掩了妖孽般的容顏,而且在披風的背後竟然刻畫著一個詭異的紅色圖騰,在午夜月光的照耀下,恰似在暗夜裏死神展開的噬血翅膀……
看似普通人的倆人卻能背對而立,優雅平靜的輕鬆立於梨花瓣之上,一切顯得那麼自然完全沒有隨時摔下來的焦慮。而腳下的那梨花恰似沒有一點知覺般,不受如何影響甚至連搖曳的幅度都沒有,自顧自的在微風中盛開。漫天飛舞的狂妄的梨花雨,肆無忌憚的纏繞在他們的周圍,但卻沒有任何一片能夠接近他們,盡管站在盛大的花海中卻沒有一點波動。背後的輪月將倆人的輪廓勾勒出一圈銀線,顯得更加神秘和幾分令人恐懼的——寒意!
“找到他了嗎?”
“還沒。”
前麵的那名男生仿佛有意無意的開口詢問。那恰似虛無的聲音從披風裏傳出,卻又如此平靜如水如同不經意間問起。他仿佛浴血荊棘上的黑色玫瑰誘惑著你穿過夜蝠喧囂豺狼暴走的黑森林,一步步走入他精心設計的網,而他卻在自己孤立的國度中享受著操控你的一切的無比愉悅;但他卻又恰似落入凡塵的墮天使,嘴角永遠噬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無法容忍一切肮髒的欲望向他靠近。可他身上如暗夜修羅般的氣質卻又讓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