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帆變了,不再是以前她熟悉的那個他了,他變得……怎麼這麼陌生了呢?曾經那個男子,去哪兒了呢?
哦,他死在了七日前。
她很乖巧,沒有哭也沒有鬧,端起那瓷碗一飲而下。仿佛那不是一碗墮胎藥而是一杯美酒。
“小情,”他叫住了她,她的腳步一停,卻沒有回頭。
“如果一切重來,我們還回得去嗎?”他遲疑了一下,才問道。
安詩情沒想到她會這麼問,愣住了忘了自己要離開的目的,隻是站在原地,淚流成河。
回得去嗎?
他現在問,又有何用呢?怎麼可能還回得去啊……傻瓜?
“回不去了,就算回得去也不是從前那樣了。”安詩情衝他笑了笑,轉身就走了。
白雲帆沒有挽留是安詩情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回到廂房裏看著燈籠裏的燃燒的隻剩一點點的燭火時,心裏悲涼一片。
有那個粉衣羅裙的姑娘陪伴,他應該很幸福吧?
繁華似昨握不住誰能看的穿。
站在窗前,被悄然而來的風驚了,眺望,原來,天這樣黑了……
今夜無星無月,冰冷的雨絲伴著冰涼的風,卻絲毫沒有影響到這城市的繁華……
這樣的繁華,我竟有了些不習慣,不,應該說我從來都不曾習慣過!因為總也找不到屬於我的那一絲……
曾經,那麼的喜愛盛開的景象,總以為會有一朵是屬於我的。隻是,不過一個轉身而已,便全部凋零,竟不肯為我多綻放一刻……
曾經,那麼的喜愛花間的蝴蝶,總以為會有一隻是為我起舞。隻是,不過一個季節的更替,便消失無蹤,竟不肯隨我看秋葉飄零……
曾經,那麼的喜愛凝望藍天,總以為會有一片白雲是為我而來。隻是,不過一縷清風的路過,便隨風而去,竟不肯為我停留……
曾經,那麼的喜愛仰望星空,總以為會有一顆是為我而亮。隻是,不過一輪紅日的升起,便再也看不到光芒,竟不肯再為我閃爍……
其實,我懂得,有盛開就會有凋零。 其實,我懂得,蝴蝶生命的短暫。 其實,我懂得,白雲隻是天空的過客。 其實,我懂得,星星從不是為誰而亮。 其實,我懂得,這些繁華從來都是無法觸摸。
或許,是自己太過偏執,總想抓住,卻總是抓不住。 或許,是自己太過貪戀,總想擁有,卻總是不能夠。 這塵世間,繁華三千,竟沒有絲毫屬於我麼?
習慣了一個人擁枕而眠,很久不曾在夜半醒來,恍恍惚惚便再也不能睡去,微寒的午夜月光透過窗戶,灑成一地清輝,我聽見流年在唱歌。
我折中年的敗絮,在一闕宋詞中感悟浮生,清秋的落葉堆積成丘,黯然掩埋曲終人散之後的經年情事。
一路天涯的漂泊,顛簸流離尋找遠方的錦繡前程,從故鄉到異鄉,從少年到白發,飽嚐了世間風雨,看透了世上百態,夢想依然成空,行囊裏隻裝著母親的牽掛。
夜晚,彷徨在集市邊緣,何處,是我棲身的居所,哪一盞燈光為我溫柔的亮著?夢想在卑微的倘佯,一覺睡去,明日一定是陽關燦爛。
來日誰的寂寞覆我身上,來日我的憂傷是誰眼裏的一滴淚珠,是否,還有剩下的流年羽化成思念,下一次春潮湧動掀起的波瀾到底是一場塵緣還是又一次難逃的劫數?
寒煙翠湖,水的一方渺渺茫茫看不見伊人何處。
我孤獨的佇立在風中的岸邊,柳絮飄飄,寒霜披在身上,心如冰侵。莫非,我還在等待下一次救贖之後的淪陷,如飛蛾撲火自我焚燒?
這份無期的等待如何經得起流年的腐蝕,如何在望穿秋水之際盼得枯木逢春,暖陽下鶯歌燕舞?
今夜,我看不見你的夜空那樣徇爛多彩,而我的今晚,冷冷月光,空空屋宇裏照見我無處可逃的寂寞。說什麼無緣卻在茫茫人海菩提眾生中偏偏邂逅,說什麼有緣卻待煙花燦爛後落為灰燼寂寂無聲再不複燃,都隻是癡人癡語,都隻因看不透這戀戀紅塵,千回百轉解不開愁結,寂寥深處落字成殤。
我們就此止步,就讓我從此為你祝福,我知道你是我今生割不斷的牽掛,我也明白再多的眷戀和牽掛都難以換回曾經牽手走過的日子。愛你,放棄你,一樣的艱難,一樣的不易。隻望你今後不要深深的將我記住,
愛如此短暫,遺忘卻如此漫長,知道緣淺奈何情深,或許等待是一生中最初的蒼老。
——曆年528年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