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起來了嗎？”她揉揉眼睛，打了個嗬欠，“真舒服啊，小姐晚上從來不用人服侍，即使看不見了也一樣。天底下，大概沒有比我再輕鬆的丫頭了。”
她看了看外麵的大雪，隨即又歎了口氣：“這麼大的雪，我怎麼打水洗臉呢？算了，不洗了。”
於是，她頭也沒梳，臉也沒洗，便披了件衣服，推開了房門。隻見地上的積雪足有一尺厚，她生氣地罵了句：“也沒人來掃雪嗎？難道，這種粗活還要我做？哼哼，這才人院兩個才人，就我一個奴才。看來，何公公是沒打算派人來了。”
她看著那厚厚的白雪，實在是不知道從哪裏下腳。雖然江家並不富裕，可是江南雪少，到京城後掃雪這粗活也都是家裏的那個車夫幹的。
“連個掃帚也沒有，這讓我怎麼弄呢？”小曲埋怨地說，“前幾天那個該死的小莫子還過來打掃呢，現在連個影子也沒有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她正埋怨呢，隻見小莫子拿著掃帚掃了進來了。雪太大了，小莫子所以來的稍微晚了一些。
這時，蘇映雪也推開了房門，她看到了小莫子，嬌聲喚道：“快點啊，我還得去禦書房呢。天太冷了，墨不好研，我得快點去啊！”
聽她那口氣，好像禦書房缺了她，蕭天佑就沒辦法寫字似的。
“別著急。”小莫子一路掃了過去。
小曲見雪打掃幹淨，連忙跑到了江水盈的房前，輕輕地敲了敲門。可是，裏麵卻非常安靜，並沒有半點聲音。
“難道……”小曲嚇了一跳，連忙拉著小莫子的手，驚聲說，“不好了，為什麼我敲門裏麵沒有聲音？小姐的眼睛看不見了，她會不會想不開了呢？”
“這……”小莫子一聽，也嚇了一跳，連正準備往禦書房趕的蘇映雪也停下了腳步。
小曲連忙推了一把小莫子，催促道：“快把門打開啊，萬一我家小姐有什麼三長兩短，那我可怎麼活啊，嗚……”
“好了，你別哭。”小莫子做事一向並不莽撞，可是見小曲哭成了這樣，心裏難免有些毛躁。
蘇映雪在一邊冷笑道：“想不開到不至於，以江才人的個性，即使她又聾又瞎，她也不會自殺的。隻不過她眼睛不好，如果半夜起來想喝口茶，萬一被絆倒了，這可能性倒是有的。”
小曲連忙搖頭說：“不可能的，小姐從來沒有半夜喝茶的習慣。”
“嗬嗬，你這小丫頭！”蘇映雪鄙夷地笑道，“以前沒有，並不代表現在沒有。你家小姐以前還不是瞎子呢，現在呢……”
“你說誰是瞎子啊？”小曲氣得七竅生煙，她衝上前去，一把揪住了蘇映雪剛梳好的頭發，罵道，“你看你長得跟個癆病鬼似的，還敢說我家小姐是瞎子？”
“不是瞎子是什麼？”蘇映雪從未想過，世上還有如此野蠻的女人，居然敢揪別人的頭發，“看不見東西不是瞎子難道還是千裏眼不成？”
小莫子急得一跺腳：“都給我住口！”
他這一嗓子，讓正揪在一起互相扯頭發的小曲和蘇映雪都嚇住了。
他靜靜地看著那扇破舊的木門，心裏有些忐忑不安。
一步步，他緩緩走向那扇木門，用盡全身力氣，向那扇木門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