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冬去春來,寧姝已經斷了奶。春光正好,玉顏院中的杏花開了遍地。今日寧姝被打扮得喜氣洋洋。一身桃色錦緞,上繡一片片盛開的桃李。黑亮的頭發也梳了一個小小的環髻,如善財童子一般好看。
三月十八,恰逢寧姝的一周歲生辰。寧府乃安國首富,這寧姝也是寧皓唯一的女兒,定是大操大辦。而這其中還有一個人們都心照不宣的理由。
當年寧姝出身之時,紫金山紫陽觀微清道長曾說過,在一年之後將寧姝收為關門弟子,並帶去紫陽觀修行,直到她十歲時方可重新回到寧家。
王非顏也穿著一身絳紅色,脖頸上佩戴著寧皓送給她的孔雀石項鏈。高聳的雲髻上珠翠環繞,略施粉黛,卻已美得動人心魄。這王非顏本是江南第一美人,精通琴棋書畫,尤以擅琴而揚名天下。
而這江南王家也是數一數二的富商,寧皓與王非顏的結合也頗有些聯姻的意思。今日寧姝周歲宴,王家自然也在邀請之席。
“顏兒,姐姐的好妹妹,你嫁到寧家不過兩年多,這孩子都生了,你可真是爭氣呢!”未見其人,先問其聲。寧姝不由地擰起秀眉,她最不喜歡的就是些亂嚼舌根,說三道四的人。
王非顏聽見這個聲音,眼中也閃過一絲不悅,卻又飛快地恢複平靜。她拉開一個端莊的笑容,輕聲道:“非晴姐姐,快請坐。”
一個一身墨綠的女子從門外慢慢走了進來,容貌和王非顏有幾分相似。隻是她的臉上少了王非顏的柔和親切,卻多了幾分尖酸刻薄。在她身邊還跟著一個男孩子,眉宇間也有些驕傲的神色。
“這是斐兒吧?”王非顏和顏悅色地瞧著陳斐,絮絮道:“幾年不見斐兒都長這般大了。”
王非晴看著陳斐的眼中滿是驕傲與得意。在她嫁入陳家的第一年,她便為陳辰生下了一個男孩。
“不知姐姐近年來過得如何?”王非顏請王非晴和陳斐坐下。一旁服侍的釧兒則將剛剛沏好的茶端到王非晴和陳斐麵前,還多加了兩碟小點心。
王非晴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淡,但一瞬間又恢複了驕傲的神色。“在姐姐我入將軍府的第一年便給將軍生了一個兒子,將軍他自是待姐姐極好。”
王非顏隻是淡淡一笑,那陳辰的風流韻事她也聽說了不少。不過,好在憑著王家的嫡長女,王非晴也穩穩地坐住了將軍夫人這個位置。
陳辰是趙太師麾下的江南將軍,早年跟著趙太師征戰,於是趙太師向當今皇帝上奏,於是便封了他一個江南將軍。
“喲,這可是妹妹的女兒?”王非晴看著王非顏懷中的寧姝驚訝道。別看這丫頭才一歲,卻已經生出了些禍國殃民的苗頭。王非晴雖是笑著,心中卻不斷誹腹著。
“正是小女寧姝。”王非顏看著寧姝,美眸中全是寵溺,“來,姝兒,快叫姨娘,表兄。”
寧姝本來看著王非晴母子就有些不耐,便磨磨蹭蹭地道:“見過姨娘……見過……表兄。”
“姝兒可不簡單呐,小小年紀說話真是順溜。”王非晴雖是誇耀,可她卻心有不甘,為何這個妹妹事事都要強過她?好不容易嫁了一個江南將軍,本以為可以扳回一局,誰知這個陳辰也不是一個善茬,在外沾花惹草,而王非晴夜夜孤枕難眠。素日裏張揚跋扈,到了夜深人靜時,卻隻得獨自抹淚。
反觀王非顏,她雖然嫁了一介商人,而寧皓卻是安國首富。大婚後,寧皓更是片葉不沾身,獨寵王非顏一人,就算王非顏隻是給他生了一個女兒,他也如此張揚地操辦。
王非晴思及此,心中更是不平。在看到寧姝之後,她心中的嫉妒更是放大了百倍。
“姐姐過獎了,姝兒也和一般小孩無異。”王非顏謙遜地說,眸中卻是掩藏不住的驕傲。
王非晴笑笑,然後回頭對旁邊的陳斐厲嗬道:“還不和小姨娘見禮?”
聞言,陳斐才不情願地朝著王非顏道:“見過小姨娘。”
麵對陳斐的無禮,王非顏也是大度道:“斐兒乖,桌上有些小點心,頗有饒州風味,姐姐和斐兒都嚐嚐。”
陳斐瞥了一眼桌上的小點心,不屑道:“這些賤民吃的雜碎,本少爺才不屑吃呢!”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卻正好撞在了剛想進門的寧振航身上。
寧姝靜靜地看著他們,心中反倒有些慶幸,還好她隻是一個小嬰兒。
“你是誰?誰給你的狗膽讓你衝撞了本少爺?”陳斐擺出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衝著寧振航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