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曾經有一部很不錯的民國劇，裏麵讓我印象最深刻的角色，就是這個叫黎墨的演員飾演的間諜。又聽宮寒說道：“右邊那個，是這次的副導演蕭全。”“蕭全？”我詫異地問道：“就是那個不久前才剛在金龍獎的頒獎典禮上，奪得最佳導演獎的蕭全？”宮寒點頭默認了我的話。我更是驚訝，“那他怎麼肯委屈自己做副導演？”“因為導演兼監製，是龍雨薇。”宮寒漫不經心的扔下一個重磅炸彈，立刻炸的我魂不附體，久久沒回神。龍雨薇……不就是那個唯一能請得動宮寒的天才女導演嗎？我怔怔地看過去，不由仔細打量那個女人，小巧的瓜子臉，精致的五官，是個很有古典韻味的美人，看年紀，似乎才剛剛三十出頭，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她眉眼間，和宮寒有幾分相似，那份淡定的氣質也是如出一轍。宮寒在一旁涼涼啟口，“別被她的外表欺騙了，她已經四十五歲了。”“啊？”這回，我驚訝的險些下巴脫臼，定睛細看，還是沒覺得那美的像是從民國時期的畫冊中走出來的古典美人，到底哪裏有四十五歲了？還有……“你怎麼知道她已經四十五了？女人的年齡，應該不會隨便向外透露吧？”宮寒看了我一眼，眉間隆起輕微的褶皺，似乎在苦惱應該怎麼解釋。我正等著他的回答，一個聲音就從那邊傳來，“嘿，宮寒。”我下意識的抬眼看去，才發現剛剛那個演員的試鏡已經結束了，黎墨正起身朝這邊走來。再看蕭全和那位傳說中已有四十五歲“高齡”的天才女導演，都紛紛朝這邊看過來，我很清楚的看到，龍雨薇原本始終帶著公式化笑意的臉，在看到宮寒的一瞬間，立馬變成了最真實的柔和。“宮寒，好久沒見你了，最近在忙什麼？”黎墨走過來，笑著給了宮寒一拳，“聽說你最近又要開始帶藝人了，還是個純小白的新人？”“小白？真沒覺得。”宮寒斜睨我一眼，回了他一拳，由此可見，倆人關係挺好。話劇廳裏的燈光並不亮，到處都是暗影，黎墨順著他的視線，這才注意到我，先是一愣，隨即問道：“這位是？”“宋雅言，我好不容易簽下來的小白新人。”宮寒身後在我後背上輕輕推了一下，我不自覺的往前走了一步。“宋雅言……”黎墨盯著我看了許久，隨即恍然，“啊，我見過你的照片，你就是原作者極力推崇的女主角。”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朝他伸出手，“你好，還請以後多多關照，黎前輩。”“我的榮幸。”黎墨紳士地微微彎下腰，輕輕握住我的手。須臾，他直起身子，衝我眨了眨眼，“不過，不要以為你是宮寒力捧的新人，是原作者極力推崇的正牌主角，我就會給你開後門哦，事實上，如果我真這麼做了，某個可怕的女人，一定會先殺了我。”說話間，他別有深意的看了眼宮寒，又回頭看了看在那裏和蕭全討論著什麼的龍雨薇。說實話，他這樣說，不僅沒讓我覺得緊張，反而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既然進了這個圈子，我自然也希望自己能做出一些成績，不是靠誰的關係，隻是單憑自己的實力。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小夥子跑進來，對黎墨低語了幾句。黎墨的神色頓時嚴肅起來，等小夥子走了，他無奈地笑笑，“宮寒，恐怕得麻煩你等一下了，投資人來了，我們得先接待一下。”“沒關係，你們忙吧。”宮寒笑著，轉而對我道：“走吧，我們去那邊坐會兒。”他指的，是觀眾席的位置。我愣了一下，不是要走嗎？“雖然導演和製作人要接待投資人，還有副導演負責給演員試鏡，你借此機會觀摩一下，別人都是怎麼演的。”宮寒一邊說著，一邊先一步朝觀眾席的位置走去。想想也是，這的確是個不錯的學習機會，我連忙跟上去。果然，沒一會兒，龍雨薇和黎墨就離開了，隻留下蕭全繼續給那些演員麵試。我全神貫注的盯著台上正渾然忘我的表演者，心頭忽而有些沒底。我一枚小小的渣新，甚至連表演是什麼都似懂非懂，真的能演好戲嗎？“真正的表演，靠的不是那些口頭上的理論，也不是舞台上、鏡頭下華而不實的技巧。”沉穩的聲音在耳邊緩緩響起，我微微側頭，便見宮寒雙手環胸，始終目視著前方，“一個好的演員，靠的是一顆能夠融入角色的心，一個成功的演員，能給他所飾演的角色賦予獨屬於自己的靈魂。你隻是一個新手，我也不指望你能一步登天，僅憑一部電影就獲得成功，但至少，你要做一個好演員……”說著，他緩緩轉頭直視著我，“你能做到嗎？”深邃的眸光緩緩吸引著我，我不自覺的輕輕點頭，“嗯。”重新看向舞台的時候，餘光瞥見黎墨和龍雨薇去而複返。投資人這麼快就走了？一般這種投資，應該都是會多做一些了解的吧？正在我疑惑的時候，卻見龍雨薇是在前頭為一個人引路。這待遇可不低啊，那有幸被這般對待的，想必就是投資人了。隻是，當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緩緩進入我的視野，我頓時怔然了。怎麼、怎麼是秦昊？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的揪緊了裙擺，在那人的視線即將掃過來的時候，倉惶的低下了頭。真是見了鬼，怎麼到哪裏都能看見他？“我很早就想問了。”宮寒微涼的聲音傳來，“你和秦昊，似乎很熟？”“呃……”我糾結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抬頭間，正見黎墨小跑著過來，對宮寒壓低聲音道：“導演讓你過去一趟……”似乎看了我一眼，又接著道：“順便把你家小白新人也帶上，給投資人見見，這可是個大款，有他投資，保管萬無一失。”宮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應道：“我知道了。”等黎墨走了，宮寒一把握住我的手，牽著我朝那邊走了過去。手心裏有最清晰的觸感，是溫熱的，我傻傻的任由他牽著，直到一束幾乎能將人穿個洞的灼熱目光掃射而來，我恍然醒神，正對上秦昊冰冷的眼神。幾乎是條件反射，我掙著要讓宮寒鬆手，他卻一反常態，手捏的更緊了。沒錯，是捏，力氣大的似乎要把我的指骨捏碎。很快到了龍雨薇和黎墨跟前，兩人看著我和宮寒牽在一起的手，一時間，竟然誰都沒有說話。抬眼間，似乎瞥見龍雨薇皺了皺眉，警告似的瞪了眼宮寒，卻又像錯覺，很快她臉上又恢複成那個公式化的溫婉笑意。她轉頭對秦昊笑道：“這位是AM娛樂公司的運營總監宮寒，同時也是這部電影的總策劃。”“宮總監，幸會。”秦昊表情淡漠的仿佛真的是第一次見到宮寒。宮寒笑了笑，“幸會。”我站在一邊，隻覺得這氣氛詭異莫名，連背脊都滲出了一層冷汗。這時，又聽秦昊不冷不熱道：“這位小姐看著眼熟的很，和宮總監你的關係，似乎也不一般啊。”若真是初次見麵，這樣私人的問題，無疑是非常沒有禮貌的。宮寒依舊不緊不慢的笑道：“她是我新簽下的藝人，如果沒有意外，她也將會擔任這部電影的女主角……”“宮寒！”他話音剛落，龍雨薇倏地出口打斷他，顯然不滿他擅自妄下結論。“哦，原來如此。”秦昊不明意味的拉長了尾音，“既如此，那我就期待你們的表現了。”說著，他轉身就走，黎墨緊走兩步，將他送了出去。那從他一開始就出現的壓抑，卻沒有從我心裏消散出一絲一毫。很快，偌大的話劇廳裏隻剩下我們幾人，果然不是我的錯覺，那讓人滯悶的壓抑，還沒有消散。龍雨薇臉上的笑意斂去了一些，她淡淡地掃了我一眼，不容置疑的對宮寒說道：“你跟我來。”這樣的語氣讓我很詫異，更讓我驚訝的是，宮寒居然沒有生氣，反而很聽話的跟了上去。隻是臨走前，他不動聲色的拍了拍我的手背，似乎在安慰我，這讓我覺得很溫暖，但不免更加好奇，龍雨薇和宮寒，到底是什麼關係？盡管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和龍雨薇說上一句話，但也知道，今天的見麵，一定很糟糕。從話劇廳回到公司，我以為我可以回去了，沒想到在路上的時候，宮寒就一連打了個好幾個電話，等我們到了公司，他徑直把我拉去了一個類似形體教室的地方，此刻，正有一個年過半百的老戲骨等在那裏。“臭小子，這麼急著把我這老頭子叫過來，最好是有什麼急事，否則我跟你沒玩兒。”剛走進去，老戲骨就老頑童似的雙手叉腰，對宮寒猛開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