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川穿著綠大衣,斜靠在火車邊上的窗戶上。他眼睛遊離在車外,長長的頭發擋住了他的右眼,左手和右手打了個交叉結,看起來很冷。
“旅客朋友們,我們的列車已經到達了本次旅途的終點站:北京。北京是一個曆史悠久……”列車員的聲音在喇叭上響了起來,羅川這時候還沒意識到他應該下車了,眼睛依然在望著不遠處的地麵,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所有人都下了車,列車員來檢查車廂,才發現了正在望著窗戶外麵發呆的羅川。
“先生?先生!”列車員拍了拍他,“先生,我們到站了。”
“啊?哦!對不起,我沒注意到,給你添麻煩了!”羅川把他那個綠色的粗布包往身後一撩,留了一條帶子掛在左肩上,陪了個笑臉轉身就走了。
“這人真奇怪。”列車員嘟囔了一句。
下了車,羅川又打了一個冷噤,他左右望了望,徑直出了車站。
他出了車站,就一直心不在焉。就是因為心不在焉,他撞到了一個人,把那人給撞了一個底朝天。
“我天!你他媽走路不看道啊?”那人邊罵邊爬起來,“真他媽倒黴!”
他抬頭看了看羅川,滿臉驚訝道:“羅子?是你!”
“什麼?你丫說我是騾子?“羅川看了看那人,愣了一下連忙把兩隻手搭在那人肩膀上。
”李鐵柱?你怎麼在這裏?”羅川一隻手拉著鐵柱,眼睛掃了掃他的全身,“你特麼怎麼胖成這樣?”
“胖?我胖嗎?就算胖也是虛胖!老子雖然退了伍,但那一身的肌肉未變呐!”說著,鐵柱秀了秀他的被肥肉包裹著的肱二頭肌,還是能看出來的,畢竟沒胖前是個肌肉男。
羅川給他拍了拍身上的土,李鐵柱把羅川的包拿下來,跨在自己身上。羅川看著他笑著搖了搖頭,往前看了看。
“怎麼樣?在北京過得好嗎?”
“還行吧,每天在車站擺擺攤,賣賣咱以前倒鬥倒出來的那些偽劣貨,勉強能湊個飯錢吃飯”
“勉強?勉強你能胖這麼多?你看,將軍肚都有了!”羅川往前邊走著,笑著說。
這時候,鐵柱的上衣口袋裏響起一種怪聲。
“誒,等下。”胖子一停,拿出了他那大哥大,“喂,哪位?哦,有活了對吧!我這有個朋友,走不開!這活你找別人吧,我走不開!誒!好嘞!”鐵柱掛了電話,看了看正在瞧著他的羅川,“咋了?這樣看著我幹啥?”
“不是,鐵柱啊,合著你丫沒金盆洗手啊?”
“本來就沒有!打你走了,我幹了不知多少單呢!”
“呦嗬!沒看出你還有這本事!咱倆一起幹這行當的時候,你可是笨得連個棺材都撬不開的貨!”
“誒老羅!你不能用著短淺的目光看人啊!俗話說得好,‘三天不見,刮目相看啊!你這樣看我可不行!”
“行行行!不說了!現在住在哪裏?”
“好幾個人合租了一個四合院,我自己住一個屋。他們那幾個晚上基本不回來住,都在外邊打工,白天就窩在家裏睡覺,所以這四合院就是我一個人。哎!到了,前邊就是!”
鐵柱拿著兩包行李,用背推開了木門。突然,他被什麼東西拌了一下,徑直向後倒去。霎時後腦勺就出了血。
“哎呦!我去!什麼東西啊!”鐵柱睜開眼一看,一群人拿著棍子,其中一個穿黑衣服的腦袋頂上掉了一圈毛的人蹲下用棍子敲了敲他的頭。羅川剛想上去攔住這人,就被他的那些小弟們用棍子截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