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堯生關死定凡仙(1 / 2)

東凡界,闋嘉古國,南邊城

闋嘉國南邊城有一巨型城門,向以其大滿譽這市井街巷。遍觀此門上下,其勢高懸,上呈巨頂,猙獰形質,如凶似惡。故雲民眾喚其曰“孑獸穹門”。由此門向內延伸,觀這城中景象,直叫人不覺暗自驚歎。俗言道,百足蟲,死不僵,闋嘉映照焉。此時雖經戰亂,但在滿城的淩亂破敗當中卻仍不失其如故的條理形骸。那疊城翠瓦是片片交輝,林隼鷹鳶是颯颯生奕。在這片剛剛遭受過一場巨大政權變革的悠久土地之上,那柳暗花明般的春之樂章又似是悄然初放。然而,就在這一派的百廢待興之中,在邊城東南角的一間戰時臨改牢房之內,忽聞一陣雷吼暴喝聲音突兀地自內向外傳將出來。細辨之,驚覺其韻盎然,竟自顧摞連成詩。謂到:

“天蒼邪佞湧凡塵,吾以凡血煉長歌。

不為當得妖惡褪,隻願一方護蒼生。

欲上九重雲斬月,願下紫菱分仙宗。

默得遁隱尋造化,天淪地落兩相爭。

豈為緘口沉悻輩,搪天力散目盡瞎。

今餘雙生欲化渡,遍留赤胴罩闋嘉。”

……

如此反複叨念,竟是無絲毫停斷意。

“天蒼邪佞湧凡塵,吾以凡血煉長歌。

不為當得妖惡褪,隻願一方護蒼生。

欲上九重雲斬月,願下紫菱分仙宗。

默得遁隱尋造化,天淪地落兩相爭。

……”

“行了行了行了,老瘋鬼物,別再吟你那反詩了。你命雖賤,卻也沒得雙生,你就是再念它百遍也終究不過去死一回,還真是可惜了啊。我勸你還是快省省力氣,也便能少挨些皮肉之苦。”蒼朗的聲音被這句粗鄙不堪的話語一驚,頓時便戛然而止。

“小娃娃,你懂個什麼。

界,亂矣,危矣,將不久矣。爾等即待碾捏成泥,悲矣,哀矣啊。”吟詩的老者講出此語,目眥似裂。

“不得好死的死老鬼,你妄言亂語些什麼!不過是我大連梁區區一介手下敗將,階下囚徒而已。再敢胡說,我必瀝爛你的舌頭!”

“階下囚?哼哼,哈哈哈哈。想吾國為抗那蒼天邪祟,竭盡全力,萬千修士以命向抵,置墜隕殘亡於虛無所不顧,大義矣。爾等小邦,彈丸之地。趁亂奪權,塗炭蒼生,做盡那畜牲所不為之事,還有臉言己之大,真是不要臉那。若我闋嘉全盛以對,莫說什麼鎮壓,就是隨便派他個一二閑雜修者便也足能將爾等凡界敗類盡數化為這滿天的飛灰碎沫,不複存在。

天邪臨界,你連梁不思齊心抵抗便也罷了,反到是趁亂蠅營,隻為得那一星半點之俗勢。目光短淺,目光短淺啊。我闋嘉舉國上下遍行好生之德。不與你們一般見識。既敗,老夫便是有愧於這天下眾蒼生。

無妨,這倒也可以算是對我自己實力不濟的一種懲罰。隻是爾等這區區凡夫手段縱使全加吾身,也完全不及我卓乾那幫舍生好義的眾仙友們此時正所遭受之苦的一絲一毫啊。想他們被這天邪擄去,此刻還不知正在這諸天之上承受著什麼樣的烘髕折磨。待等恢複了這餘下的一成仙力,拚了這條老命不要,我卓乾也定要獨闖這孤天,救得他們歸!到時爾等幾個宵小雜碎是有一個算一個都要給老夫……”

“啪!”

話未說完,一記響亮掌摑響徹漆黑監牢。

“老匹夫碎嘴閑話不住,當真是聒噪死人。我這輩子最恨那些個明不自知,還裝什麼大瓣蒜的。死老頭子滿口胡言,講話一句也聽不明白,你看看你現在,可還有個人樣?還整日地大談國事,你的闋嘉,亡啦!現在這裏是我大連梁的天下!還想上天,我看你是真的被打出病來了。”

老者麵前,一個頂多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著一襲黃泥色短衣此時正橫眉立目,惡狠狠地啐罵到。他再觀老者身後,同樣站立幾人,由高及矮,總共七個。皆是身穿與那高聲斥罵之徒同樣的黃泥色短衣短褲,看得出他們都是落魄之輩,腳踏雙靴之上早都已是縫縫補補外加破破爛爛。細看之下,勉強可辨出幾人身份,竟無一例外都是那破城連梁駐軍當中的步擊兵卒。此刻他們也一個個地學起這當先少年模樣,紛紛是怒目而視著麵前的這位慘絕老者。

再望向這受刑的老者,卻不免會令人生出幾許古怪。隻見這老者雖已年邁,但渾身的凶悍腱肉卻是絲毫未消,虯結盤旋,遍布通身。猶如神鬼雕刻一般,反觀那拴綁住他手腳的鐵皮鏈環,相較之下,卻是顯得那樣單薄不堪。仿佛老者不肖使力,便能輕易破牢而出。但更為反常的是,受縛老者似乎並沒有這麼做的打算,即使此刻他正臨受著精神和肉體上的兩重辱虐,卻也絲毫沒有做出半分的抵抗之舉。而是任由一頭的髒泥散發在空中隨意亂舞,長須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