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裏,陽光漸暖。

臨安城南端,範圍從鳳凰山東麓至萬鬆嶺以南,東至中河南段,南至五代梵天寺以北的地段。

這個冬天略顯漫長,宮裏的人似乎已經厭倦了這熬人的寒冬,見到初春的陽光,臉上都洋溢舒適的表情。

一群宮女小太監唯唯諾諾的低頭從長廊走過,臉上都帶著沉重的表情,低著頭,生怕做錯了事,說錯了話。

一個年齡略小,長相機靈的小宮女,黑溜溜的眼珠四下轉了轉,不動聲色的拉住旁邊的小公公,問道“你猜猜,這是皇上第幾次召見蘇姓婢女了?”

小公公不敢抬頭,沉聲道“小丫頭片子,閉上你的嘴,皇上的事你也敢多問,這位新封的郡夫人,脾氣大著呢,也不知我們這些下人如何惹得她不高興了。”

“我知道我知道,”小宮女似乎做了大好事一樣邀功的說“我先前進去為她服侍更衣的時候,聽到皇上說了,說什麼替身什麼的,之後郡夫人就似霜打的茄子一般。”

小公公聞言色變,收斂神色不再多說,那小宮女卻不依不饒的追問。

“究竟什麼是替身,誰是替身?替誰的身?”

一連串的問題惹得小公公想笑不敢笑,嘴巴卻是緊緊的。

自兩年前,一個有如精靈般女子離奇的消失在這皇宮裏,皇上如發了瘋般的尋找,幾乎把整個皇宮翻了過來,無果。

從此以後,皇上終日消極,不理朝政。有一次伺候皇上在禦花園散步,至一麵白牆時,皇上上前駐足了好久。似乎是在讀一封漫長而纏綿的信,似乎永遠也不想讀完。

“皇上,時辰不早了,該回宮了。”我膽戰心驚的提醒到,因為自從那名女子消失後,皇上一直喜怒不定。我可不想因此命喪酒泉。

皇上的背影此刻看起來是如此的蕭條,讓人不禁心酸,堂堂一國之君,也有如此黯然神傷的時刻。他,一定在思念她吧。這是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卻又隻字不提的秘密。

“走吧”又過了許久,皇上沉聲道,聲音裏透著嘶啞,我聽得出,皇上哭了。

臨走前,我快速的瞥了一眼,那麵潔白的牆上,用一種不似毛筆的筆觸,寫了四個字。

“勿念望安”

回到寢宮後,皇上也一言不發,奴才不敢多言,隻能安靜的陪伴在側。任我,也能感受,這個九五之尊現在所散發出來的悲哀,似乎丟失了一件心愛的玩具,也永遠也找不回來的悲哀。

清俊的臉龐,南方人,小巧精致的五官長在他的臉上出奇的融洽,俊美卻不陰柔,讓人看到就如沐春風,賞心悅目。而此刻,這張溫柔的臉龐卻被濃霧鎖住,就似江南那播散不開的濃霧,籠罩著這片富饒的水土。

許久,他輕展眉頭,似乎心裏解開了一個結一般,用幾乎是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你終究是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