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中午的一頓午餐之後,邜雨竹的心情也跟著變好了一點,就算不說話,也一個勁兒地朝著看向她的人微笑。
Camille直感歎:“女人真是善變!”
Veronika鄙棄地拍了下Camille的頭,對邜雨竹露出了一副“我都懂”的表情。邜雨竹心情甚好,兀自喝著杯中的熱水,不打算辯駁。
下午放學,也她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半哄半騙地把Camille丟給了Veronika,自己跟塊狗皮膏藥似的黏著韓葉,找了各種借口讓他送自己回家。
韓葉本來就不會拒絕邜雨竹,看到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更是毫無抵抗之力。
兩個人漫步在巴伐利亞的街頭。邜雨竹雙手插兜,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團;韓葉穿著修身的呢大衣,一隻手提著銀色的保溫桶,一隻手插在口袋裏,樣子從容,絲毫沒有受寒風的影響。
夕陽西下,將兩人的影子映照在正前方。
邜雨竹望著地上的影子,一長一圓,仿若一個“10”。
她突然有些惆悵了,今天不該穿得如此臃腫,這樣走在他身邊,明顯是自己配不上他。
“怎麼了?”韓葉注意到了她情緒的低落,溫和地低聲詢問。
“韓葉,你為什麼總是一副溫潤有禮的樣子?你就不會有時候特別想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嗎?”邜雨竹出聲,問出了一直以來就困擾著她的問題。
聞言,韓葉有點兒無奈,側目去看身邊盯著地上的影子的女孩。
出格的事情?
不知道違背家中長輩的意願,經過一場又一場激烈的爭執,不顧母親每日的唉聲歎氣,執意來到巴伐利亞,算不算是一件出格的事情。
雖然爭取到了半年,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向來成熟,對自己未來有著明確規劃的韓葉,為了這短短的一段時光做了多少荒唐的事情。
似乎,不止這一次......
素來有分寸,對規矩恪守的他,卻會包庇邜雨竹犯得一次又一次錯誤。他想,若是他真的有能力,哪怕有一天邜雨竹殺人放火了,他都會甘之如飴地替她洗脫罪名。
有人和他說過,他對邜雨竹的感覺,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韓葉對此嗤之以鼻,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邜雨竹對他是一個多麼重要的存在。
邜雨竹見他長久不說話,隻當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有些悶悶地說:“我就知道,在你眼裏,我做的那些出格的事情幼稚極了!”
“不是幼稚。”韓葉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後腦勺,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才說,“是反骨。人很容易對自己生活的現狀產生不滿,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去打破現狀。”
邜雨竹有些癡迷地看著韓葉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發問:“你也是嗎?”
“嗯。”韓葉很是坦白,“所以有時候我會羨慕你,坦率、直白。”
這麼坦然的韓葉,反倒讓邜雨竹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隻好愣愣地說了句:“其實也沒什麼好的,我外公就總說我不讓人省心,他的頭發有一半都是我氣白的。”
韓葉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兩個人同時沉默,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正當邜雨竹還在努力地找著其他的話題時,韓葉再次開口了:“吃過藥了嗎?”
“我怕過敏。”邜雨竹如實回答。
她曾有一次吃完西藥,全身長滿了紅色的小疙瘩,高燒不退,把全家人嚇得不輕。外公本就崇尚中醫,經過那一次,更是除了疫苗,幾乎不讓她碰西藥。
每逢邜雨竹生病,她總能聞到院子裏飄來的濃濃的,帶著些許苦味煎藥味。
此刻回想起來,反而有些想念那個味道。
一場不大的病,順利地把她的思家之情給勾了起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了公寓門口。
邜雨竹側目,看著韓葉的麵龐,有些不舍地說:“我回去了。”
“嗯。晚上早點睡,記得蓋好被子。”
韓葉站在原地,目送著邜雨竹進門,又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回味著她剛才糯糯的聲音,眼底不由地浮現出些許愉悅。
生了病的邜雨竹,似乎更像她原來一點。
回神,韓葉一邊自己的公寓走,一邊從大衣口袋裏掏出手機。
晚飯,邜雨竹披著毯子,坐在床邊安安靜靜地喝著碗裏軟糯的白粥。
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了韓葉對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
好像他特別喜歡摸自己的頭,明明才比自己大半歲,可是卻比自己明事理得多。
明明,本該有更好的女孩去配他的......
正想著,手裏的動作一下沒被大腦管住,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機已經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