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噠噠噠——!”
荒蕪的黃土廢墟中不斷地響起震耳欲聾的槍聲,沙土在子彈的掃射中漫天飛舞。已經整整兩天了,來自進攻方的火勢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
一座泥土堆砌起來的破舊的房屋,隱藏在一片殘垣斷壁之間。
房子裏擺著幾十張病床,每張病床上都躺著傷員,他們不斷地扭動著自己的身軀,發出斷斷續續的痛苦的呻/吟。
“大夫,快救救我吧!我的腿在流血!”
一個身著當地士兵作戰服的男人躺在地上,左小腿上纏著白色的紗布,暗紅色的血漬隨著身體的蠕動,不斷地從紗布中滲出,他的手緊緊地攥著從他身邊路過的一位女醫生的衣服,發出一陣痛苦地叫喊。
被他攥住的醫生彎下腰,白皙修長的手指在他的小腿上快速擺弄了幾下,用當地話溫柔的安撫著士兵的情緒:“放輕鬆,先生,血會止住的,你會完好無缺地回家的。”
女醫生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那是一張清純的中國麵孔。
倘若換掉身上沾滿汙血的白大褂,放下高高豎起的發髻,忽略掉瘦削的臉上掩蓋不住的憔悴,將她放到人群中去,那一定不會有人把她和“戰爭”二字聯係起來。
那樣一個靈動可人的女孩子,總是讓人忍不住想將其捧在手心裏疼愛,舍不得讓她受一點點的委屈。
還不待士兵再次呻/吟,另一邊早已響起了一聲更為撕心裂肺的呐喊——
“Alina!你快來看看他吧!他快要不行了!”
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臉色迅速沉了下來,站起身子,在病床間疾步穿行過,走到發出呐喊的女護士身邊。
這個女護士是上個月剛剛來到前線的,對於不斷送來的血肉模糊的傷員,她還是難以抑製地充滿著深深的恐懼。
女護士慌張地用紗布按住傷口,緊握紗布的手不聽使喚地顫抖著,聲音裏夾雜著掩藏不住的恐懼:“哦!Alina,他的肚子被打穿了,我止不住血,怎麼辦?他肯定快不行了!Alina......”
“閉嘴!”
還不待護士說完,那個叫“Alina”的醫生已經厲聲打斷了她。
她從托盤上重新取過一塊幹淨的紗布,放在傷員的傷口附近,手法嫻熟地把不斷湧出的鮮血止住了,隨即她抬頭,目光堅定,對不斷哀嚎的傷員說:“先生,請相信我,我會讓你好起來的。”
轉頭,她又對身側的護士說:“他需要做手術,去裏麵看一下還有沒有空閑的手術台。”
那所謂的手術台,其實也不過是一張鋪著白色床單的病床,四周拉上簡陋簾子。
前方戰事吃緊,甚至在這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都能感受到炮彈的轟擊帶來的震動,每天送進來的傷員不斷增加,就連這麼簡陋的手術台都不夠用。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整個房子都禁不住抖了兩下,屋子裏的躺著的人更為驚恐了,他們大聲地議論著、辱罵著,甚至能聽見來自孩童稚嫩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