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畜生咬這麼一口你來試試,站著說話腰不疼。
“好。”
沒想到溫煦就那麼同意了,含笑無力地搖搖頭,痛得虛脫了的身體開始陣陣冒冷汗。“沒用的......大俠你還是快點走......我的手還可以搶救一下......”
如果是你的小師父你肯定就一口咬上去了是吧?
溫煦四肢百骸都泛出涼意。這樣的心境讓他表現出來的是更加的漠然的態度,腳下步子飛快,幾乎都顧不上含笑越來越大的抽氣聲。
一路的顛簸讓含笑靠在溫煦懷裏一直處於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狀態,眼前一幕幕浮過的,都是清晰的幼時記憶。含笑苦笑,她自己的記憶所剩無幾,反倒把別人的東西越記越清了,要不了多久,她就會徹底失去自己的記憶,完整地成為原來的蘇婉柔。
溫煦沒有把她再帶回營地,而是在紫川城內找了個大夫。
本就是孤家寡人的老大夫對新年並不執著,照常接收病人,所幸含笑的手臂沒被咬斷,隻是傷口皮開肉綻過於猙獰。
老大夫清洗傷口,配藥敷藥,一頓忙完後,在大冬天的也冒出了一頭的汗。
知道含笑的手臂無事溫煦總算放下心來。
老大夫提了壺酒出來問溫煦能不能喝酒,含笑已經睡著了,溫煦看她麵容平和才稍稍放下心,出了門跟大夫到了院子裏。
樹影幾枝橫斜,老大夫將酒壺放到溫煦麵前給他倒了一杯,“過了這個年,紫川城怕是就不會太平了,來喝一杯吧。”
“多謝,我不喝酒。”
溫煦穿著一身黑色的勁裝,因一路風塵看上去稍顯疲態。
老人家也不堅持,自顧自地倒著酒,放到嘴邊緩緩地喝上一口,被辛辣刺鼻的酒味給熏得咳嗽不止。溫煦見他咳得狠了,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知道老大夫長舒一口氣,漲紅著臉笑盈盈地看著他。
“我一生無兒無女,老伴又去的早,沒想到這個除夕竟還能有年輕人陪我過,這年過得還不算太差。你跟那個姑娘,是夫妻?”
溫煦搖搖頭,後又點點頭。老人家說的不錯,他們本來就該是夫妻。
老人家了然於心,“是未婚夫妻吧?她好了以後你就趕緊待她離開紫川吧,聽街坊傳言開春以後怕是就要打仗了。”
坊間傳言?溫煦問,“誰跟誰打?我倒是從未聽說過這回事。”
“看你樣子應該是外地人,不知道實屬正常,”老人家把酒壺放到溫爐上慢慢地烤著,一股酒香慢慢溢了出來,“前陣子傳言西北王欲造反,他有意拉攏溫將軍,特地去了營地,誰知惹惱了溫將軍,現在溫將軍跟西北王勢同水火,朝廷又豈會對意欲謀反之人坐視不理?”
趁我離開的時間你們竟演了這麼一出麼?溫煦點點頭,唇邊一絲笑意森然。
原來大牛受傷了也不叫喚是這麼個理兒,虧他還以為溫絜真能忍下那麼口氣。
開春之後西北一戰定然使京中兵力虧損,喬淵和單無雙正好借機鏟除以溫絜和馮相為首的異己在京勢力,甚至有可能等蘇婉儀生下皇子後將近年來不那麼聽話的傀儡皇帝廢掉再立新帝,名正言順。
隻是喬淵這如意算盤打得也太好了點,真不知道當單太後看到秦子木時會做何感想?
溫煦想到含笑對秦子木的心意,心又止不住地往下沉。
如此一來,她是一定不會原諒的。
與寂靜荒涼的西北不同,此時京中正燈火輝煌,喧鬧聲震天。
護城河裏是蓮花形狀的流水浮燈,遠看粉色的一片閃爍著點點燈火,似天河流螢,芙蕖映日。
“麒兒,要不咱們也放一個?”這燈十成有九成是從他手裏賣出去的,得了錢又得了趣的蘇清誠對著小小的蓮花燈也有了點興趣。
原本隻是在七夕燈會賣給小女兒家許願的玩意,如今搖身一變變成了祈福的工具,隻是說法不同便又讓沒賣出去的東西變成了白花花的銀錢,林麒對於蘇清誠這活絡的心思也是不得不佩服的。
“你要寫誰的名字?”林麒問。
“小妹,”蘇清誠說著已經拿了兩個,一個塞到林麒手裏,提到含笑,他神色還是黯然,但是比起剛開始那幾天已經好了很多,“既然是祈福,當然要寫最想保護的人。麒兒準備寫誰?”
“最想保護的人麼?那自然是雙親。”林麒刷刷幾筆寫下父母的名字。
蘇清誠頗為失望,轉過身在蓮花燈攤邊拿筆寫字,“麒兒竟然都不想保護我?”
他顯然忘記了林麒所學暗器之術的根本目的就是為了用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