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煦可以在所有部下麵前樹立不可撼動的鐵血形象,但是趙越麵前,不行。
“說說唄,是哪家姑娘啊?”
男人們湊在一起時的話題總是少不了女人,何況是溫煦這樣幾乎被趙越認為是有“斷袖之癖”,從來不近女色的人,他若是看上了哪家姑娘這真是營中一大奇事。
“哪有什麼姑娘。”
溫煦不耐煩地說道。
“哦......不是姑娘?那是哪家公子?”
懶得理他,溫煦蒙頭呼呼大睡。
含笑睡飽了一大早上跑到趙越帳中去找溫煦,溫煦沒看到,來領藥的李大牛見她來,咧著張嘴笑得分外開心。
這笑容......她怎麼看著覺得那麼猥瑣?
“林公子來找溫副將的啊?”
趙越見她前來也是一臉溫和的笑容,“林公子,溫副將跟溫將軍帶兵出去巡視邊界了,你找他可有事?”
還是趙大夫說話中聽一些,“無事,昨晚我好像惹他生氣了,所以前來賠罪。”
趙越把煎得又黑又濃的湯藥倒在碗裏,屋子裏一會便飄起了苦澀的藥香。這是含笑所熟悉的味道,也是她喜歡的味道。
“副將虛懷若穀,一定不會隨便跟林公子置氣的。”
李大牛一碗藥喝下去,這鐵打的漢子也被這又腥又苦的藥給打敗,眉間是幾道深深的溝壑。含笑四指搭在李大牛的脈上,細細地分辨著脈象。
含笑的手指因為在雲霧山上多有勞作,並不纖細秀麗,可勝在白淨有力。李大牛看著她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默默咽了口水。
“不錯,好多了。你身體果然結實。”含笑學著趙越的樣子拍拍李大牛的胸脯,她自己覺得這個動作很是豪爽,卻沒有想過她這秀秀氣氣的模樣到底適不適合做這樣的動作。
大牛低頭看看自己的胸脯,又看看笑得春風滿麵的含笑,默不作聲地走了。
含笑以為是自己失禮,緊張地問趙越,“趙大夫,我沒有說錯話吧?我絕對沒有諷刺大牛兄弟的意思。”
趙越險些笑出來,“無事,林公子不必介懷,大牛兄弟看上去粗枝大葉,其實也挺容易害羞的。”
含笑看著自己的手險些也笑了,害羞?麵對著一雙明知道是男人的手害羞?這大牛兄弟果真是可愛,比大俠可愛多了。
“林公子初到紫川怕是會不太習慣,若是想出去走走可叫大牛陪你,這是副將走前吩咐的。”
本已經快要被凍成冰的半顆心髒在聽到這句話啊後忽然軟作了一灘溺死人春水,雖然從頭到尾沒說過幾句好聽的話,但是大俠真的對她很好呢。僅有的被子都給了她,還負責給她暖被窩,走之前怕她悶還特地吩咐可以出去走走......
其實溫煦走之前是這樣說的,“林公子愛亂跑,叫大牛盯著他點。”
但是經善解人意的趙大夫一起翻譯,其中的意義就大不一樣了。趙越看到林公子的眼睛明顯亮了起來,看來他這話,傳達得還算不錯。
林公子很受用。
含笑回到帳中拿出枕下被她每日拿在手裏摩挲的凰璧,揣到衣服裏。
難得雪停又趕上開市的日子,紫川城跟前幾日她和溫煦所路過的空無一人的街道此刻總算是有了人煙。雖不比京城熱鬧,對於含笑來說已經是極為難得。
“大牛兄弟,這附近有沒有當鋪什麼的?”
含笑把凰璧捏在手裏緊了又緊,她身上分文沒有,這個樣子怎麼去找子木?
所以......溫大傻,我對不起你。
大牛記得在一個街道拐角的地方似乎是有一家當鋪的,他把含笑帶到那個地方,看著含笑進去了便眼巴巴地等在了外麵。
含笑把這塊都被她捏得溫熱的玉石拿在手裏看了又看,說實話,她還是有點舍不得的,本來打定了主意要找個合適的機會把它還給溫大傻。
也許這個世界上真正屬於她的東西就那麼兩件,一件解不了她的燃眉之急,這一件,又過於貴重了。
她還是把玉放到了櫃台上,“掌櫃的,給估個價吧。”
含笑從當鋪裏出來時,大牛拿著一串鮮紅的糖葫蘆愣愣看著她。
這麼大個塊頭拿著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這反差……含笑憋不住了,笑得前俯後合。
“大牛兄弟,原來你喜歡吃這個東西啊,我還以為像大牛兄弟這種真漢子是必定不會喜歡在這種小孩子喜歡的玩意的。”
大牛搔搔後腦勺,咧著一口大白牙笑得分外喜慶,“咱也不知道林公子喜歡吃什麼,就隨便賣了個東西,林公子別嫌棄。”
原來是給她的,含笑斂了笑容,看著鮮紅的糖漬山楂果,心裏泛著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