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不是器小之人,大牛盡管放心。”大郎心想的確是跟含笑一樣,要是真的林公子那隻笑麵虎,還指不定會怎麼樣呢,秦含笑什麼都不往心裏去是件好事。
給李大牛把過脈,仔細詢問過症狀,對於他的狀況含笑也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瘀則不通,不通則痛,他應該是有瘀症,那一腳看來著實踢得不輕。
那麼狠,一定是來挑釁的無疑,想給溫將軍一個下馬威。
可是溫煦的爹爹豈是那麼好欺負的,想到溫煦沒傻時那精明近妖的性格十有八九傳承自溫絜將軍,含笑覺得西北王將來必定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的。
出來混得總是要還的,你現在捅他一刀,為了男人的尊嚴問題他也得還你無數刀。
總之,太囂張不好。
賬外有人叫道,“大郎,溫將軍有請林公子前去主帳。”
含笑最後像安撫其他病人一樣拍拍李大牛的手背,“大牛兄弟放心,在下定然會盡全力治好你傷。”
大郎不動聲色地拉過她往帳外走,常年習武他的手指都有一層厚厚的繭,指節粗大,觸感粗糙異常。走到外麵了才甩開,“雖說你現在是林麒,還是盡量少跟軍中的弟兄接觸,免得露餡。”
“剛才李大牛才說了乍一看還以為我是你的小媳婦,我要是不跟別人接觸他們更加會以為我們兩有什麼了,你願意別人說你是斷袖?”
明明是強詞奪理,大郎並不反感。
“跟你的話我倒是不介意。”
大郎習慣於順著含笑的話往下說,但是含笑接下來說的話他卻無力反駁了。
“我不相信你不介意,我可是差點就要當溫將軍兒媳婦的人,你跟將軍是親戚,肯定不會給溫煦戴綠帽子吧?”
大郎猛然停下來,含笑又是一頭撞在他的背上,撞得鼻尖生疼。
紅色的火光倒映在大郎深色的眸子裏,含笑繞到他的身前,看到自己的身影滿滿落在他眼裏,一瞬定格。
身後是火光粲然,眼前風雪撲麵。
大郎一直都愛對著她笑,可是含笑從來都知道他的笑容裏或多或少是帶著虛假成分,此刻大郎臉部陰影暗沉,看向她的樣子竟然是異常的溫柔。
“原來你還是那麼個守節的貞女啊。”
看來剛剛那溫柔的樣子果然是因為我被風雪糊了眼睛才看錯了,這一開口,含笑對於大郎隱約也能溫柔一下的幻想便碎了一地。
在見到溫將軍之前,這一路含笑按著溫煦的樣子在自己心裏畫了一個畫像,來到主帳之後,見了溫絜將軍她才發現自己一直以來的想象是錯的。
溫絜將軍的樣子更像溫熙而不是溫煦,隻是他的臉上多幾條飽經滄桑的歲月烙印,麵容肅穆,一雙眸子深不見底。這神情......含笑禁不住看了大郎一眼。
“將軍,大郎總算不負所托,將事情辦妥。這位是林麒公子。”
“林麒公子,你的事我聽大郎說過了,”溫將軍起身,“久仰。”
聲音不大,卻是厚重有力。
她哪裏受得起驃騎大將軍這一句“久仰”,“將軍此言可折煞晚輩了,晚輩才是久仰溫將軍威名,今日得見溫將軍本人真是此生無憾。”
溫絜將軍十七歲能上陣殺敵,二十歲位居副將,二十五歲南下奪回南海長久被外族侵占的諸多島嶼揚我國威,乃先皇欽點護國將軍......您英勇殺敵那會我恐怕還不知道在哪呢......哪裏擔得起您這一句久仰。
含笑誠惶誠恐,溫將軍卻十分溫和地拍拍她的肩,但是這一拍多少也拍出來了點問題,“林公子似乎身體不怎麼強壯,還得多加鍛煉才是。男兒能有個好身體,才能安家立業。”
“溫將軍說的是。晚輩自當勤加鍛煉。”
“嗯,這一路林公子辛苦,暫且去歇著吧。”
溫絜將軍叫來帳外候著的另一個守門小兵淩飛,讓他帶含笑去韓大夫住的帳子。含笑緊張地拉著大郎的袖子,用哀求地目光看向大郎,她真的不能去跟韓大夫住啊,如此朝夕相對一定會被發現的!
“將軍,”這樣的情況大郎還是仗義地開口了,“不必麻煩了,林公子住我帳中。”
溫將軍思及林麒一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跟外人住或許會有不慣,也就沒有堅持下去。讓淩飛領了含笑去大郎帳中休息。
“大郎,你留下。”
原來故意支開我是你們有悄悄話說,含笑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扁扁嘴,跟著淩飛去了。好在跟大郎也算朝夕相對彼此熟悉了,不然同住一個帳子該有多尷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