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柔在蘇家排行老三,上麵有一個親大哥和親姐姐,蘇清誠和蘇婉儀。
下麵有兩個蘇侯妾室所出的庶弟庶妹,蘇清越和蘇婉言。
蘇侯對蘇夫人向來客氣而疏離,連帶著對他們幾個也是,反而是妾室所出的蘇清越和蘇婉言更得他的歡心,不過有蘇夫人在這兩個庶子庶女再怎麼也越不過他們去。隻是含笑尷尬地排在中間,平日蘇侯蘇夫人都幾乎注意不到她來。
所以自幼時起,她頑劣,她不學無術,她熱衷於闖禍,她……拚命尋找自己的存在感。這樣的結果也隻是讓爹娘把她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給丟到了雲霧山,美名其曰是學醫,其實八成是嫌她煩。
回到修繕一新的風荷小苑,含笑一點懷念的感覺都沒有。
含笑不是個挑床的人,跟著秦子木賣草藥那些日子她都是枕著路邊的石頭就睡了,秦子木賣完了或者賣不完了,就會把她叫醒,兩人迷迷糊糊地手拉著手再走回山上去。
這床,這被子都是好的,觸感冰涼絲滑,嗅之有木槿花殘香,上麵繡落落芙蓉一枝,如美人一頭秀麗長發。
都是好的,含笑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她覺得自己真是骨頭賤,雲霧山小屋裏那被麵那枕頭就沒有不被她睡破的,隻要幹幹淨淨她就能倒頭睡到日上三竿。
如今那麼好的睡眠條件她竟然失眠了!
掙紮了一會,含笑索性披了衣服走到院子裏去吹風。
月下,一身素白的女子披散著一頭黑亮的長發,四十五度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眼波流轉,臉部輪廓明晰秀麗。手握一把紫菀花,小小的花兒被捧在懷裏,此景當真溫柔動人。
這種時候,如果是文藝類的穿越女都會吟上幾句“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這種應景的詩句才算不辜負了這羞香月色,但是含笑所吟過的詩都是為了高考而吟,此刻她自然不會想起當年擋在她進軍一本線上的詩仙詩聖詩鬼之流。
她一邊扯著紫菀花的花瓣丟到地上,一邊想著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她這性子已經被秦子木給慣得無法無天,爹娘想要的收斂效果是一點都沒有達到,若是不下心被發現她變本加厲這可如何是好?
“子木會回來,不會回來,會回來,不會回來……”
屋頂上盯了她半晌的人終於忍不住丟了個石子打她的頭。
“三小姐,這麼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院子裏來賞月思念情郎,好興致啊。”
蘇蘇正四下尋找罪魁禍首,聞言渾身一僵,“何方鼠輩,既有種前來何不現身?偷襲一個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
一個矯健的身影從屋頂一閃而下,穩穩地落到她的麵前,看著這個比自己高了大半個頭而不得不仰視的男人,含笑頗為不爽。
含笑從氣勢被人壓倒,無論那人想做什麼,他都已經成功了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