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船從撒風之國的港口駛出的時候,陽光正燦爛的照在海麵上。海水折射著陽光,藍天白雲碧海,說不出的美麗。
蘇筱站在甲板上,看著漸漸遠去的撒風之國。不能說是留戀,因為這是一個囚禁她的土地。可是卻偏偏有一種情緒堵在口,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總覺得有些難過。
“怎麼?舍不得離開了嗎?”瑪非索走到蘇筱的身邊,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道,“起風了,回去船艙吧。”蘇筱沒有出聲,隻是低著頭轉身進了船艙。
瑪非索站在甲板上,回頭看了一眼蘇筱,忍不住輕歎一口氣。她是一個不錯的女人,至少瑪非索沒有從他的身上挑出什麼錯來。隻不過,她似乎太過軟弱了些,就好像是楊柳,總是被風吹得拂動而不得安寧。
轉身望向一片汪洋大海,忍不住又想起母親的話。微微閉目,吐了口氣。母親,兒子這次要違背誓言了,權利的後麵總是會有鮮血的代價。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王座?那看似華麗的王座往往都是由鮮血和白骨堆砌而成的。
蘇筱進了船艙,靠著窗戶,有些木然的看著外麵的天。蒼白的麵龐又清瘦了不少,想起初識的時候,蕭華軒總喜歡抱著自己,用下巴親昵的枕在肩上笑著說好多肉。雖然蘇筱知道自己並不胖,但是還是往心裏去了,於是便吃的很少。可是這個時候,蕭華軒卻將菜夾到她的碗裏,盯著她吃下去。
現在想來,恍如隔世。隔世……蘇筱心中一陣抽痛,現在當真是隔世了。陰陽兩隔……永生無法再見了。閉上眼睛,細細的去整理著腦中混亂的思緒。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是蕭梓何殺了蕭華軒。可是在印象中蕭梓何並不是一個無情的人。難道感情真的可以讓人不顧一切嗎?甚至將骨肉親情也付出了?
又或者說,蕭梓何早已有了狼子野心?如果這樣的話,似乎也說不過去。蕭華軒縱然是死了,那還有太子蕭暄……難道……蘇筱心中一涼,如果蕭梓何為了權利的話,要除掉的必然不止蕭華軒一人。
晚飯時候,船行了一天。下人送了兩次飯菜都又原封不動的端了出來。第三次門再開的時候,卻是瑪非索。瑪非索端著一個托盤,裏麵是幾道點心和一碗粥。
將食物放在桌上,瑪非索看著光著腳坐在床上發呆的蘇筱一眼道:“去向大蕭還要幾日時間,你就打算這麼不吃不喝的餓死在路上嗎?”
蘇筱卻笑了,抬眼看了他一眼:“如果就這麼死了,倒也死的幹淨。不過恐怕你不會讓我這麼容易的就去死吧?”既然自己是籌碼,那自然是有用的。若是這麼輕易的死了,豈不是可惜了?
“哦?”瑪非索饒有興趣的看著蘇筱,“為什麼我就不會讓你輕易的去死?或許你開口,我會成全你也說不定。”瑪非索說罷,從腰間摸出一把鑲著藍寶石的匕首。匕首出鞘,寒光綻現。
當冰冷的觸感緊緊地貼著頸項,蘇筱本能的打了個寒戰。然而她卻沒有動,她甚至閉上眼睛,微微仰起頭,等待著匕首劃破喉嚨的那一刻。可是匕首卻沒有再前進半分,隻是停在原處沒有動。
“為什麼不動手呢?”蘇筱輕聲問道。瑪非索收了匕首,歎息道:“你放心,我早晚會遂了你的心願。隻是不是現在,我答應過母親,會護你周全。”
瑪非索又看了一眼蘇筱,“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醜嗎?原本你是一個漂亮極了的小姐,恐怕我撒風之國都找不出有幾個女人像你一樣的美麗。”瑪非索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可是現在,你卻好像一隻掉光了羽毛的鳥兒,隻會讓人覺得難看的要命。”
蘇筱第一次被別人嫌棄自己長得很醜,然而她根本不在乎了。心愛的人不在了,就算再美麗,又有什麼用呢?如果自己沒有這張臉,或許,也不會過的如此的辛苦吧……
“我勸你還是將自己稍微整理一下,船靠岸的時候,我就會送你去見你的愛人。當然,如果你不在意你這張醜陋的麵孔會嚇壞你們大蕭的先皇的話,就隨便你了。”瑪非索看著蘇筱微微搖頭,最後歎息一聲。走了出去。
果然……就猜到他不會有如此好心的。隻是,還以為自己會是一個籌碼。現在看來,似乎自己高估了自己。蘇筱忍不住笑了,先是輕笑,最終倒在床上大笑,笑的無法控製。
然而,這天開始,蘇筱猶如變了一個人一般。她不僅開始吃飯,而且還會打扮好自己,每天如同一個正常人一般的生活。甚至,總是在微笑。可是每當瑪非索看到她的笑容,眼底便會閃過一抹難以捉摸的情緒,稍縱即逝快的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