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京城,雪下了兩場。這天天氣卻是出奇的晴好。
隍烈宮裏,蕭華軒才下了朝,一個人坐在幾案前麵看著奏折。過了片刻,張清就進來了。
“陛下。”張清躬身行禮。蕭華軒抬眼看他道:“不必多禮,可有消息?”
“淩大人已經到達靈州。”張清道,“而且我們的人在靈州發現了其他的線索。”
“哦?”蕭華軒放下手中的奏折,取過旁邊的茶杯,淡淡的看著張清道,“什麼線索?”
“好像蠻國的王子風曾經在靈州逗留過。”張清躬身道,“而且有人看到過……”張清說道這裏卻猶豫了。
“筱筱嗎?”蕭華軒蹙眉輕聲問道。他看著張清,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是。”張清道,“並且——”張清才要繼續說下去,可是蕭華軒卻開口打斷了他的話道,“朕已經知道了。魑昨天來過。”他說著看著張清的眼神就越發的複雜了。
張清沒有抬頭,卻也感覺到氣氛的不同。他依舊躬身站著,靜靜地等待著蕭華軒的吩咐。
“據說前幾日有一艘商船去往蠻國。而那船上就有我們要找的人。”蕭華軒歎了口氣,“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做的事情。先是讓人逃出了京城,而現在,竟然讓人離開了大蕭。”說罷又歎了一口氣。
雖然蕭華軒並沒有用最冰冷的語氣去說,然而張清卻急忙跪下道:“屬下失職。”
“你的確失職。”蕭華軒斜倚在椅子上,看著張清道,“你自小跟著朕,也算是一同長大了。”蕭華軒說著,冷笑道,“可是,朕卻沒有想到,你竟會做出背叛朕的事情……”
張清蹙眉道:“屬下沒有。”然而蕭華軒並沒有理會他的話,他隻是揚聲道,“魑。”
一個黑色的人影,從高處躍下,伏跪於地。恭敬道:“皇上萬歲。”
“平身吧。把你查到的事情,告訴他。”蕭華軒眼神冰冷的看著張清,吩咐道。
魑道了聲是,站了起來道:“屬下查到,昔日的王妃娘娘失蹤的那天,皇上雖然命令嚴守城門,隻準進不準出。然而當晚關城門的時刻,還是有一輛馬車出了城。”
“哦?是麼?”蕭華軒冷笑,眼睛依舊看著張清道,“不知道是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連朕的話都可以違抗呢。”
魑看向張清道:“不是別人,正是張大人。”說罷又道,“當他,隻有張大人親自放行了一輛馬車。”
張清的冷汗已經要濕透了脊背,終於他低聲道:“屬下該死!請皇上治罪。”
蕭華軒的眼神變得冷酷,他看了一眼張清,冷笑道:“朕若不去查,還真不會想到會是你做的事情。告訴朕,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在去往蠻國的大船離開港灣之後的一天,一封書信送到了靈州城外軍營的蕭梓何手中。
那會兒蕭梓何和幾個將軍一同商議完戰略,正走出營帳回自己的帳子去。就看見桌子上放著一封信。
隨手取過拆開來看,臉色卻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看完信後,陰沉著臉點燃了火折子,燒掉了信。
風竟然敢自作主張,將蘇筱帶去了蠻國!蕭梓何蹙眉想,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風對自己的友誼。他以為國家的利益和個人的友誼是可以分開的。
但是風今天卻如此做了。很明顯的,是將蘇筱當做一個籌碼留在身邊。雖然知道蘇筱暫時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是一想到蘇筱此刻在異國他鄉,心中還是覺得難過。
靜靜地坐在桌旁,旁邊是邊關的地圖。陽光從帳門口斜斜地照了進來,顯得很蒼白。
蕭梓何的臉色也有些蒼白。他怔怔地坐了片刻,取過桌上的紙筆,蹙眉寫了一封信。
等寫完了,命人送出去的時候。蕭梓何卻忍不住歎息。如果這封信都沒有用的話,他和風的友誼恐怕就此破裂了吧?
雖然說以前在戰場上的時候,他們也不講友誼。但是私下答應過的事情,他們都會努力去做。
就好像這次,風來到靈州完全是為了救他。他總是笑著道,不想失去一個這麼好的對手。
這樣幫助他的一個朋友。如果風想要害他的話,那這次不用出現不就可以了嗎?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在蘇筱的身上打主意呢?
走出帳門,抬頭看了眼蒼茫的天空。北方的風比京城來的更加凜冽,寒冷的風像是刀子一樣割在臉上。
正站在帳前,就看到一個士兵小跑過來,雙手遞上一封信。蕭梓何接過,看了一眼,轉身進了帳子。
信是密函,抽出信紙展開,頓時血液凝固了一般。信紙上,寥寥數句“張清已被皇上囚禁。”
信紙被在手中,頓時沒有了模樣。蕭梓何沉默半晌,忽然笑了道:“原來如此。風,你應該早料到了吧……這場戰爭,才要開始啊……”
陽光灑落在蕭梓何的臉上,他的眼底閃爍著一抹痛楚。等待了這麼多年的事情,逃避了這麼多年,現在終於不得不麵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