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樹洞的確小得可憐,僅容木蘭輕一個人半坐在裏麵,樹洞裏麵較為幹燥,散發著木頭的清香,還算舒適,但坐在外麵的風無揚就糟糕了,他全身幾乎都被雨水打濕了,顯現出健壯的身體。
眼看著雨越下越大,木蘭輕看了一眼樹洞裏還有些多餘的位置,便勸道:“你也不要在外麵淋雨了,傷不是還沒好嗎?這樣淋雨可是會淋死的哦。”
風無揚不屑地笑了笑:“我還沒有弱到會被一場雨淋死的地步。”
木蘭輕嘖了兩聲,真是倔強啊。
在大雨的侵蝕下,天變得猶如晚上那般黑暗,木蘭輕看著渾身濕透的風無揚,低聲道:“我說,你還是進來吧,我有點冷,你抱著我會稍微好點。”
“我都濕了,再把你弄濕怎麼辦?”
木蘭輕緩慢地從袖子裏掏出一隻帕子,遞給他:“你往裏麵挪一挪,把身體擦幹了再進來。”
風無揚楞了楞,下意識地接過了帕子,她的白皙手指在寒風中凍得泛紅,一張臉也是同樣地煞白,他歎了口氣,挪到了靠樹洞近一些的位置,在樹葉的遮擋下才極少有雨打在他的身上。
他索性脫下袍子,擦幹了上身後進入樹洞,將木蘭輕摟在懷中。
木蘭輕絲毫不覺別扭,在他懷裏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就合上了眼睛。
“等到雨停了我們就該想辦法出去了,一直呆在這裏想著我的傷快點好,已經成了拖累了,這裏有很多樹,我們做個擔架,你背我上去就可以了。”
“不行,大幅度動作下會撕扯你的傷口,還是再等幾天吧,宮裏的人發現我們不見了,也會在路上尋找的,說起來……你的煙霧彈還有嗎?”
“還剩下兩顆煙霧彈,而且每次都隻能維持一刻鍾,基本沒多大的用處。”
“算是碰碰運氣吧,等雨停了我去崖壁上找出口,如果聽見有人經過,就投放煙霧彈。”
木蘭輕點點頭,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模樣好似沒精打采的小貓。
風無揚笑了笑:“你的任務就是不要亂動。”
“為什麼不自己上去?借助一些力量的話,即使是這麼高的懸崖,也能上去吧?”
“還要我重複多少遍?”風無揚有些不耐煩,“我看上去是可以拋棄你自己求生的人嗎?”
“我也不是那種會成為拖累的人啊。”
“誰說你是拖累了?”
“拜托你不要變成這樣,現在又沒有外人看著,你不必要對我好。”
風無揚眯起雙眸,勾起一抹噬魂的笑容:“誰說我在對你好?你笨頭笨腦的難道不明白,我現在對你越好,日後就越是會成為令百姓們稱讚的皇帝。”
“所以你已經預想到了日後我們發生的這些事情會被百姓們傳頌?”
“古往今來,那些鍾情於一人的皇帝多數占有美名,如果我想站穩腳跟,做這些不過是舉手之勞。”
木蘭輕厭惡地看他一眼:“真是個偽君子啊。”
“如果你對我的答案不滿意,大可忘記。”
木蘭輕白他一眼:“那你覺得,以往的那些皇帝都是像你這樣的作秀?”
風無揚搖頭:“也許有真愛,不過在皇宮這樣艱難的環境中必定行走得十分艱難,不如作秀。”
木蘭輕對他的想法嗤之以鼻:“你是受過什麼傷還是?”
“我母親。”風無揚低下頭看木蘭輕,他的眸子如星辰一般明亮,“她一生也沒有得到先皇的寵愛,我見她受夠了委屈,雖為皇後但卻一輩子受人屈辱。”
“所以你不再愛人?”
“睡吧。”風無揚低聲說,“愛也好,不愛也好,不是我該想的事情。”
木蘭輕合上眼,腦海中卻出現一幕幕令人傷心斷腸的場景。
那是風無揚的母親,雖然擁有最尊貴的身份,但是卻並不受皇帝的寵愛,而那些經常被皇帝臨幸的妃子們,則經常去她住的宮邸炫耀,而在當時,風無揚的母親是那麼深深地愛著先皇,甘願忍受一切呆在他的身邊,但直到先皇死去,她死去,也都沒有得到過先皇的愛。
一生從未得到過心愛男人的愛,偽裝亦是沒有,一生被冷言冷語地對待,還要看著別人與自己丈夫的恩愛,心髒每日都在受著煎熬,就這樣鬱鬱而終,成為了一生悲劇從未有過幸福的女人。
木蘭輕的心髒微微泛痛,好像被針板碾過一般。
安睡到了當天下午,木蘭輕睜開眼,風無揚已經不在自己的身邊了,她掙紮著坐起來,發現外麵的雨已經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