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的話,您能騰出時間跟我吃飯,我已經很榮幸了。”
“對了,那束鳶尾花還合你得心意嗎?”
“是鳶尾花啊,很漂亮。”我暗自覺得自己真是會演戲,這種時候都還能對答如流,真是多虧了蘇瑾南的‘栽培’。
精致的菜肴一樣樣呈上來,擺了滿滿一桌,樣樣都是人間珍饈,也隻有這樣的東西才配得上他們的身份。蘇夫人揭開青瓷的燙煲,鮮美清香的氣味逐漸摧毀著殘留的意誌,一點點勾引著味蕾。
她盛出一碗湯,放在我麵前,我禮貌性的淺嚐一口,有禽類肉質的鮮美,還有一股醉人的清醇。
“這湯裏放的是桂林象鼻山山腹內窖藏六十年的三花酒。”她說著自己也抿了一口。
“我就說怎麼會有酒味,原來這麼有來頭。”我不想氣氛顯得太尷尬,連忙附和一番。
她拿起筷子說道:“這也是廣西的名菜,叫肚裏乾坤大。”她把筷子插進湯煲裏的整雞背上,兩頭輕輕用力,整隻雞就連骨頭帶肉分成兩半,應該是燉了很久,要不然不會這麼酥軟,隻見裏麵露出一隻鴿子,她再次用同樣的手法剖開鴿子,裏麵竟然還有整隻鵪鶉。暗自覺得自己也是饕客。
她放下筷子,拾起茶盅輕啜一口,看著燙煲說道:“說句不合適的話,我們整個家族就像這桌上的雞,瑾南就是那鴿子,不論飛多遠,天黑了他總是會回巢的,可要是他的羈絆太多,就像鴿子肚裏裝了笨拙的鵪鶉一樣,是會影響它的高度和速度的,換言之,瑾南不好就是我們整個家族的不幸。”
她的語氣很平淡,我下意識猛地在桌下攥緊裙角,這樣以物寓人的手段讓我有些慌亂。她接著說:“這個時候我們做家長的就要替他清除負擔,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鵪鶉取出來。”她說著就把鵪鶉夾出來放在我麵前的碟子裏,說道:“嚐嚐看。”
我連忙搖頭:“不了。”低頭看著碟子裏的鵪鶉,赤裸裸的樣子好像現在無助又窘迫的自己,鵪鶉冒著絲絲熱氣,我突然有些反胃。
“蘇夫人,您真的不用特地說這些,我早就下定決心跟蘇瑾南分手,這一點您完全可以放心。”
“我對宋小姐自然是放心的,可是瑾南是我的兒子,我很了解他的脾氣,他不是那種肯輕易放手的人,我相信你也知道他的手段,要是他不願意放手,你就是硬掰開也沒用。”知子莫若母,沒錯,現在問題的關鍵不是我的態度有多強硬,而是蘇瑾南願不願意。
她說道:“不過我們這樣的家庭做事都是要講求體麵的,自然是不會讓鵪鶉空歡喜一場。”她用之前的方法剖開鵪鶉,裏麵是同樣熱氣騰騰的香菇和豬肉,這麼小的空間都還能裝下兩種美味,正符合了蘇家人精明的性子。她又說:“我們家名下在西城還有一套小別墅,沒有市中心背街的那幢那麼好,但也是價值不菲。”她將一串明晃晃的鑰匙推到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