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要麼生活,要麼等死(2 / 2)

很少會看見這樣一本正經的關情,記憶裏她總是一副玩笑的樣子,咧嘴一笑的時候還會露出兩顆天真無邪的小虎牙。她低垂著眼瞼,還是在研究兩支牙膏的異同,聲音沉穩的說道:“人啊,總是那麼自己為是的堅強,卻在和風暖陽裏靜靜消亡。我平淡的過了二十多年,現在我要做我想做的事情,過我想過的生活,當乖乖女根本滿足不了我的追求。”

人啊,總是那麼自己為是的堅強,卻在和風暖陽裏靜靜消亡。我反複回味著關情的這句話,我說不好它是不是悖論,但在我看來足以可以引起一場口水戰。人相對於世界而言確實渺小,可是對於自己來說,這世界上隻有一個我,也隻有一次我,所以每一個生命都必須是轟轟烈烈的存在。有些人窮其一生追求的不過就是寧靜致遠淡泊明誌,這樣的結局對於他們而言無疑是圓滿的。但也有人本著去日苦短來日無多的信念,就想在有生之年能一朝得誌權傾天下,安於現狀平淡度日在他們看來一定就是浪費年華的愚蠢舉動。就像關情,她要的隻不過是一個在家族裏可以被稱道的席位。

想到這裏,不禁憂鬱起來,兩種人生境界中我走的是哪一步?以前老是覺得人生是個空泛的詞語,除了在作文裏會提及幾句,放到現實生活中誰要是老拿人生說事兒都會被看成是掉書袋,矯情!現在猛一想真是一陣切膚之痛。

“嘉魚,你說我是不是特別衝動?”她的眼神是那樣祈求答案的目光。

我歎口氣說道:“一開始我也覺得你有些莽撞,不過聽完你的話我好像對你有了一番新的認識,原來你背地裏也有那麼多旁枝末節的小心思,雖然我有些發懵搞不懂自己是什麼想法,不過現在也隻有舉手讚同了。”

她眨眨眼笑了起來:“我問的是我選這個牌子的牙膏是不是特別衝動,你沒頭沒腦的說出這麼一長串,搞得我發懵才對。”

她手裏握著牙膏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擱以前我一定跳上去用武力教會她唱《衝動的懲罰》,但是現在我決定忍了,這搞不好就是她辛辛苦苦寶貝著的一點自尊而已,何必說破呢?

晚上關情和我同床而眠,因為她來得突然,房間倒是有,就是沒有床,沙發又太小,所以我們隻能暫時將就一晚。

半夜她的電話催命一樣的響了起來,她輕手輕腳的下床去客廳接電話,她不想吵醒我,可是我根本就沒睡熟。

她在電話裏小聲說著家鄉話,沒幾句就吵了以來,聲音有些激動,應該是她爸媽發現她離家出走了。雖然聽不懂他們具體吵些什麼,可是從語氣上來看尖銳得很。我忽然風馬牛不相及的想起了《家》裏的覺慧,不顧忌不害怕不妥協,為了自己的信念和家庭來了個大決裂。我其實不佩服這樣的‘過激派’,拋開大時代的背景,不管怎麼樣,家始終是家,由不得你瞧不上眼。

過了幾分鍾,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先掛斷了電話,隻知道關情鑽進被窩的時候渾身帶著一股涼氣,我問:“談崩了?”

“嗯,隻是沒想到這麼快,他們搭夜班車回的家,本來還以為能緩兩天,現在隻能跟你說句抱歉了。”她的嗓音有點沙啞,低低沉沉。

“沒事,快睡吧,既然決定了就好好讓人高看些,到時候我臉上也有光。”我竭力安慰她,她翻身背對我,小小的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