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得著這麼缺德嗎,故意哄抬物價。”
他低笑道:“我就是想看看有幾個是真正識貨的。”他的話讓我想起了《貓和老鼠》裏的橋段,貓時不時彈彈老鼠的屁股,那老鼠就拚命的各種飛奔,結果回頭一看尾巴還在貓爪子下麵。
最後一件拍賣品上來的時候我就知道這才是蘇瑾南想要的。
“最後一件拍賣品,唐代蝠紋鎏金法曹。”拍賣師細細介紹起這物件:“法曹便是茶碾,圓徑三寸八分,中厚一寸,邊厚半寸,中間有軸,軸中方而執圓,長九寸,闊一寸七分。宋代審安老人所作《茶具圖讚》中曾讚金法曹曰‘柔亦不茹,剛亦不吐,圓機運用,一皆有法,使強梗者不得殊軌亂轍,豈不韙歟?’……。”說了一通有的沒的之後便開始切入主題,拍賣師報了底價每次舉牌加價兩萬。
蘇瑾南拿著電話遙控最前排的一個西服男,西服男便舉起了28號牌,接著就見第一排另一邊的一位女士也舉了牌,34號。
“她好像是第一次舉牌誒。”我從進來就看到了那個瘦削豔麗的背影,關注了半天都沒見她舉過牌,我簡直懷疑她連湊熱鬧都不屑。“她就是衝著這東西來的,我聽說還非到手不可,我就不喜歡有人跟我搶,東西是這樣,女人更是這樣。”蘇瑾南如是說。
“喲,原來是知己知彼,那你怎麼不直接現身說法?還晃什麼虛招子?”
“我一舉牌那些個暴發戶肯定也跟著舉,我剛才是純屬攪局,現在總不能給自個兒下絆子,這不是添堵嗎。”陰險,太陰險啦!
前方的美麗背影好像還真是跟我們較上勁了,我們舉牌她立馬跟上,價格被越抬越高,西服男幾次詢問還要不要加價,蘇瑾南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幾個回合之後美麗背影終於敗下陣來,優雅的拿起限量版的包包嫋嫋娜娜的起身向外走去,路過我們的時候還衝我們微微一笑,我有點懵,蘇瑾南反倒是對她假意的美好視若無睹,很有姿態的點頭回應她。我看著那張白皙的麵孔,一時間覺得我們是認識的,隻是記憶不知道怎麼就模糊了。
“走吧。”蘇瑾南拉著我離開,我聽著拍賣師一錘定音時的那個數字,一陣膽戰心驚。“花這麼多錢買個一時意氣值得嗎?”我覺得蘇瑾南虧大了,他倒是不在乎的說:“這可不是一時意氣而是一本萬利。”我越發不懂了,不過他向來都是有的放矢,隻是我現在還判斷不出他是不是一時間神經失常。
我聽不出其中的深意,隻好轉移話題:“這兩天江夏的緋聞平息多了,她跟拖車怎麼樣了?”
“估計是和好可吧,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攤開了講明白也就沒事了。”
“還真是瞬息萬變,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好多事情看似毫無道理,可背後卻有看不見的力量冥冥中規劃著變化的軌跡,這大概就是的緣分吧,感情這種事可遇不可求,要是沒那個福分,也就隻能感歎一句同人不同命 。”
他輕輕牽動一下嘴角,眼裏是這城市無盡的繁華光芒,流年在那裏也隻是一瞬間,究竟什麼才是他的永恒呢?
“緣分講不得的,誰又能料到你哪天就會愛上我。”是不是我做的還不夠,或者是我真的就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愛他,以至於讓一向篤定的蘇瑾南會說出這樣哀傷的句子。
我有些於心不忍,說到:“我不覺得有過去會是一件多麼不堪的事情,但是我需要時間,我正在努力的打掃著我心裏的屋子,努力的像你愛我那樣的把你請進來,我也想對自己的感情負責,對你負責。你對我好我知道,所以我不想辜負你,真的,瑾南。”
這是我第一次沒有連名帶姓的叫他,也是第一次這樣開誠布公的談論我們之間一直存在而且時不時冒出頭來作祟的潛在危機,我明顯感覺他的肩膀顫動了一下,然後他用扶住檔杆的手拉起我的手,湊到嘴邊深深的吻下去,灼熱的鼻息輕拂過手背,我忽然就無聲的笑了。
每每剛觸及現下的安寧卻突然覺得命運這次雲淡風輕的溫柔較之過往來勢洶洶的殘酷更讓人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