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阮傾醒來之時,已是夜幕黑沉的深夜,將將醒過來,她的雙眸還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床前站著的眾人,隻能看到幾個綽綽的人影。
“娘娘!”
似是看到她顫動的雙眸,一直候在床前的疏語立刻開口輕喚,聲音之中帶著哽咽,嗓音也是有些沙啞,可見該是哭了半日。
聽到她的聲音,一旁的幾人也圍了過來,待來人走得近些,阮傾才看清楚原是疏落和陳嬤嬤,剩下的便是寺中那位住持。
陳嬤嬤將手指搭在她的脈息之上,一雙眉毛緊緊皺在一起,半響收回手去,半是安慰的開了口。
“娘娘身子可有不舒服之處?不必憂心,娘娘如今隻是初染,還不算十分嚴重,老奴定然會醫治好娘娘!”
這話說出口,她自己都有些猶豫。
疫病,若當真那麼輕易便能被治好,那這南地的疫情,便不會傳到京都城去了。
阮傾如何能不知?如今陳嬤嬤這些話,不過都是安慰她的罷了。
點了點頭,阮傾抬眼看向疏落。
如今這房中幾人,能當事兒的便隻有疏落一人了。
果然,疏落見阮傾看過來,疲憊的雙眸看著自己,她便開了口。
“娘娘睡了半日,該是餓了,疏落、陳嬤嬤去準備些膳食過來,娘娘既然已經醒了過來,師太也回去歇息吧,此處由屬下守著便是。”
她聲音本就沉靜,此時開口,心中慌亂的幾人也想不了那麼多,點了點頭便四散去了。待房中隻剩下阮傾同疏落二人時,疏落靠近,阮傾才開口。
“此事暫且先壓下來,莫要告知眾人,京都城中更是不能傳回去,若我有什麼三長兩短……南地疫情尚未解決,阿臻萬不能來此地。”
疏落眼中一熱,她是暗衛,從不懂情為何物,但這數年在王妃身邊相伴,早已將王妃視為親人一般,此時如何能不心酸?
“太醫已找出醫治疫病的法子,娘娘定然會安然度過此劫。”
她不如疏語那般會說話,但這一句,便足顯對阮傾的關心。
阮傾卻是搖了搖頭,所謂的太醫想出來的法子,隻不過是抑製這病情罷了,想要根除,還是不可能。
“此病如何,我心中清楚,你不必安慰我。我會書信一封留於你,若有一日我在此處染病之事難以瞞下去,你便將信交給王爺,咳咳咳……”
阮傾說著便劇烈咳了起來,嗓子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她身子本就弱,如今一染上疫病,病情立刻比尋常人要重上許多。
自那夜之後,阮傾昏睡的時辰越來越長,疏落不負她所托,將此事壓了下來,卻瞞不過吳祁。吳祁將太守府空了出來,將阮傾接回府中,環境好了些,阮傾的病情也有了些起色,陳嬤嬤也有些了信心,更是日夜不休不眠的為阮傾想醫治此病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