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兒不必這般多禮。”
薛燁聞著阮傾身上好聞的香味,這煩躁的心思也平靜下來不少。
姑母衣服上的香味,似乎同玉書妹妹衣服上的一模一樣。
“姑母怎麼突然來看燁兒了?”
連母後都忘了解他的緊閉,他本以為,今晚要餓肚子了,看著阮傾如今將那食盒之中散發著熱氣的菜肴拿出來,這肚子便十分不客氣的叫了起來,他頓時有些臉紅。
阮傾輕笑,為他盛了一碗粳米粥,又給他布了些許菜,才將那碗放到他手中。
“可是餓了?先用膳再說。”
阮傾靜靜看著薛燁狼吞虎咽的模樣,才終於確定,眼前這孩子,就是當初薛臻親手扶上皇位的孩子。
“姑母今日來,自然是來看望燁兒的,也想聽一聽燁兒心中對你皇叔的不滿,若當真是王爺有做錯的地方,待姑母回了府,也罰他麵壁思過。”
看著身前小小的孩子,阮傾言語之中滿是溫柔。
她今日忍住未回府見玉書,便是想要聽一聽,薛燁白日裏為何會在殿上說那些話。
薛燁聞言低了低眉眼,連用膳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半響才小聲的開了口。
“皇叔沒有什麼錯處,隻是燁兒自己無用,怪不得叔父。”
孩子語氣之中滿滿的都是委屈,阮傾心中卻是一鬆,不管如何,她不願看到這孩子心中對薛臻有所誤會,二人的關係不可生疏。
“燁兒此話怎講?”
見薛燁嘴邊沾了湯汁,阮傾抬手用手中繡帕替他擦了幹淨。
隻是她這一問,薛燁的眼中失落更甚。
“叔父在前朝,是百官信服的攝政王,出了皇宮,是萬民擁戴的大將軍,燁兒自己沒有能力保家衛國,也沒有指點江山的謀略才智,沒有哪一點比得上皇叔,皇叔比燁兒,更適合做這個皇帝。”
這數月以來,看著滿朝臣子對他不甚在意的目光,看著議事之時,朝臣們從未仔細聽過他的見解,他本以為,這些隻要他努力,便可以改變。
但直到他的皇叔薛臻班師回朝,看著那些大臣看向皇叔時眼中的敬佩、恐懼亦或是信服,看著百姓聽到皇叔回京之時去城門相迎時,他才明白,隻要皇叔在一日,他便隻是皇叔身後的一個形同虛設之人,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阮傾靜靜聽著,最後抬手拂過他柔軟的發絲。
“那是因為燁兒還小,你王叔在你這麼大的時候,隻知道坐在夫子麵前背書識字呢,哪裏能上朝堂議事?如此看來,燁兒以後的建樹,定然是要超過你王叔的。”
阮傾的笑容似是有撫慰人心的作用,薛燁心中的失落果然去了不少,但還是有些提不起精神來。
“可是有人說,燁兒這個皇帝,不過是個傀儡,受著母後和皇叔的操縱,朕不願做個傀儡皇帝,也不喜日日同那麼多人爭議一件事情,這個皇位,燁兒不想再坐下去了。”
若是待在這個位置上,一生隻能受人擺布、與人爭論,他寧願像從前那般過得逍遙自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