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崇明的阮傾收到薛臻來信之時,已是五日後。
彼時阮傾正站在城樓之上,抬手指著城門外那些數不清的巨石和巨石之中隱隱浮現的一兩個薛國士兵,同身邊的瓚客和劉恒將軍說著些什麼。
瀾棲王城的事情總是比信件傳得快一些,數日前駐守月城的瀾棲兵馬開始躁動不安,她們便已經察覺不同,隻是不清楚其原因,故而不敢隨意動作。而後聽說棋南王身死的消息時,阮傾震驚了半響,繼而便是巨大的欣喜。
既然棋南王死了,薛琰的靠山沒了,那也就是說,薛臻也無事了?
這懸著的心雖然放下了些,但想要見到薛臻的心情卻是更為急迫。
他可有受傷?先前失蹤的那些時日,他去了哪裏?如今他可安好,想要見得人,可有見到?
一切的憂心和疑惑,都讓她恨不得立刻便向著瀾棲王城而去。
隻是月城的兵馬雖躁動,卻並未離開,反倒是加強對崇明的攻勢。
這種時候,她如何能離開?
所幸,從前雖因著身份尊貴不學無術,但東方玉止那老頭是個嚴厲的,教了她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如今竟也能抓一兩個出來用上一用,這城下的巨石陣,便是從前叫她學得腦袋疼的東西。
傳信的暗衛疾步跑上城牆將信送了上來,隻說是王爺親自傳回來的,阮傾頓時如獲至寶一般,接過信,看著那信封之上她熟記於心的字跡。
吾妻阮傾親啟。
她有些惱意的笑了笑,眼中卻是帶著淚花。
這個人,一聲不響的將她留下便離開,其間也半點消息不傳出來,如今倒是還記得送信回來!
瓚客和劉恒將軍看到那信封之上的字,相視一笑便識趣的退下,留阮傾一人站在那處拆開信封一字一句的看下去。
“吾妻阿傾,見字如麵……”
賠罪道歉的話語,叫阮傾看得腦他,看到最後滿是思念之意的詞句,卻又笑著落下淚來。
她何嚐不思念薛臻?若是此時薛臻站在她麵前,她定然毫不猶豫的撲倒他的懷中去。
高樓台階處,手中拿著粉白外衫的男子,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不遠處展信的女子,見她麵上帶著久違的笑意,看她笑著笑著掉下淚來。
若不是思念到極致,如何能有這般的激動、開心?
苦笑著轉過身去,路隨風緩緩向來路行去,手中的粉白外衫被他方才城樓一角。
城牆之上風沙太大,她一會兒該是有些受不住了,放在那處,她自會看見,到時候,能拿去擋一擋風沙也是好的。
兩日之後,阮傾一人在城牆之上待了兩個時辰,將巨石陣所有的演變盡數交給劉恒將軍,又改了陣法之中的一些排列之後,便由瓚客隨行,打算秘密前往瀾棲而去。
“傾兒。”
窗外霞光粲然,阮傾將最後一件衣衫疊好放進包袱之中,便聽門邊傳來一聲輕喚,轉眼看去,一襲白衣的路隨風站在那處,臉上噙著笑意的看著她。
“路大哥!快快進來,路大哥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