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是常年在禦書房侍候、看慣了朝中貴族世家起伏沒落的德公公,此時也忍不住為那年大人捏了一把汗。
這年公子當真是個會惹禍的,什麼話都敢說。
薛燁身份再尊貴,如今也不過是個稚子,旁人說什麼他便聽什麼,今日這一番話,明裏暗裏分明直指攝政王包藏謀權篡位之心,如今更是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嫌疑,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從太子嘴裏說出來,更是嚴重許多。
隻是如今皇上病臥在床,攝政王當政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何能這般胡言亂語?這等話皇後聽了都生氣,更何況攝政王。
“薛燁,立刻回重華宮麵壁思過,今日不許用晚膳!”
皇後帶著憤怒的開了口,那薛燁滿臉的委屈,到如今還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遭母後這般責罵,但又不敢反駁,隻得忍著淚水便要回寢宮,隻是卻被薛臻抬手攔下。
薛臻勾了勾嘴角,卻是冷笑。
“這年子唯當真是教子有方。”
孩子的話或許隻是胡言亂語,但大多是從阿瑪額娘口中聽來的,原來在年氏那般朝臣眼中,他是這般試圖篡權奪位之人。
“稚子之言,攝政王莫要放在心上。”
皇後有些憂心的開了口,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薛臻的心思,這攝政王的位置若是能放手,薛臻絕對不會多待一刻鍾,更何況那天子之位,薛臻又何時在意過?
若是如今因為這般言論,薛臻想要避嫌,撒手離去,這泱泱大國,教她如何守護?
薛臻話語之中的貶義顯而易見,但那小薛燁卻聽不出來,隻委屈的看著薛臻,似乎想要叔父為他做主一般,他並無錯,不願受罰。
薛臻看向薛燁,低下身子同他平齊。
“燁兒,你可知你母後為何責罰你?”
薛臻開口,語氣倒是未見生氣。
薛燁自然是搖頭的,他平日若是說錯了什麼,母後都會十分耐心的教他,可今日為何便被責罵了?他很是委屈。
薛臻反倒起身,牽著他的手往前走去,直到最高處的那位置前停下,抬手將他抱上去。
皇後在後麵似乎想要開口說什麼,最後還是忍了下來,那是皇上的位置,旁人如何碰得,就算是薛燁,也不該在此時坐上去。
薛燁不懂,薛臻也隻看著他,指了指他身下的位置。
“你看,這是你父皇平日裏坐的位置,隻有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才是君,比如你父皇,比如日後的你;而沒有權利坐這個位置的,便是臣,比如叔父,比如你母後,比如現在的你。燁兒,你要記住,這天下有權利、有能力成為君的人隻有一個,如今是你父皇,日後隻能是你,旁人都不可。”
看著薛燁還是滿臉疑惑的模樣,薛臻抬手將他抱下那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