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鳳林那般言辭誠懇，說得阮傾都有片刻的動容，隻是，她轉眼看著阮鳳林，似乎有些難以理解他的不可理喻。
“父親？好陌生的詞兒。阮大人可知道，餓得恨不得喝自己血、吃自己肉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連身邊跑過的一隻老鼠身上的肉都要比你多些。”
阮清不知道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阮傾。
當時她重生轉醒之時，感受著骨瘦如柴的身子帶來的虛弱感，那樣的感覺，阮鳳林可曾知道？
暗無天日的日子裏，阮鳳林和薛琰是她唯一的指望，阮如夢將她囚禁，一次次的折磨於她，卻又時不時故意忘了她的存在，三天不曾給過她一頓飯食，哪怕是餿的都沒有。
那種感覺，阮鳳林又可曾知道？
好一句保護，不管是阮清還是阮傾，何時受過他一點的保護？
“你！”
阮鳳林看著態度如此強硬的阮傾，雙眼大睜，驚訝之後便是憤怒，他今日來此，已算是低頭，阮傾卻是步步相逼，當真不想認他這個爹了？
“阮大人還想要說什麼？說一說如何待我好，如何百般籌謀將我送入皇宮，從無人憐惜的庶女變成人人敬仰的皇妃？還是想說，阮家生我養我，如今阮大人背後做的事情被人揭露出來，我該回府替阮大人擋下這大禍？”
阮傾說著冷冷一笑，繼而雙眼移開，不再看阮鳳林，滿臉的冷色叫人難以親近。
阮鳳林哪裏想到阮傾會說這些？如今心中的想法被她這般滿帶諷刺的說出來，他頓時一陣火氣。
“你莫要以為身後有端王爺撐腰便能忘了本！打斷骨頭連著血，阮家若是沒了，你這逆子也好過不到哪裏去！”
他本是給足了阮傾麵子，阮傾若是聰明些，就該順著他給的台階走下來，可如今阮傾這般態度，他自然忍不下來。
阮傾聞言卻突然笑了起來，那手中的清茶因她笑得顫抖而微微晃動。
打斷骨頭連著血，說得當真是好。
可惜了，她的一身血肉，全然腐爛在那地牢密洞之中，她的鮮血落在那些肮髒的泥土之上，染了滿地的鮮紅。
那般場麵阮鳳林沒有看見，她卻是記得清清楚楚。
她的骨頭是被打斷了，但那血，是絲毫不剩的也流盡了，阮鳳林如今跑來同她說這些，在她看來，不過是笑話罷了。
“本妃有些乏了，阮大人若是無事便回吧，回去好好坐著看看，若是阮家倒了，本妃可會受到半點牽連。”
阮傾說罷不再理會阮鳳林，搭著疏語的手便離開那花廳。
阮鳳林既然有膽量跟著薛琰在背後做小動作，便就要做好被眾人彈劾的準備，如今來此處求她，當真以為那王法是擺在那處看的嗎？
更何況，她恨不得親眼看著阮鳳林一敗塗地，如何會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