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瑩的死,幾乎是將前世的慘劇重新在她麵前過了一遍,新仇舊恨,叫她如何再忍下對薛琰和他身邊之人的恨意?
“夫人,就算沒有魏瑩夫人,主子也定然會尋機會帶夫人去看遍大好山河,逝者已經逝去,夫人還是保重自己身子要緊。”
整日不能好好歇息、每日用膳也隻是為了寬薛臻的心才會隨意吃一些,這般長久以往,這身子肯定是要熬壞了的。
“不必憂心,我自然是會好好保重的,那些滿身罪惡之人都還好好活著,我又怎麼會先在他們之前倒下。”
二月,河邊的柳樹抽出嫩芽來,清雲樓後院中的桃樹也綻開花朵,一夜之間,所有桃花盛放,似乎憑空出現一片世外桃源一般。
向窗外看去,那江邊的拱橋之下有船夫撐著竹篙順流而過,沒了冬日的寒風吹拂,不少文人雅客相聚船頭吟詩作賦,看江麵之上倒映出的兩岸春日盛景,提筆寫出傳世佳作。
“瑤姑娘,今兒來的客人實在是太多,後廚先前準備好的菜肴也都上得差不多了,師傅們忙不過來,你看是否去春和樓借幾個廚子過來應急?”
身後傳來詢問之聲,靜坐在窗邊的女子轉過身來。她一頭青絲鬆鬆挽起,留了一半披在身後,發髻之上是紅藍相見的發釵,在如墨青絲的映襯之下更為華麗喜氣。原是絕美的麵容被一襲素白的輕紗掩去了大半,隻露出亮若明珠的雙眸,猶如遠山的眉黛中間輕點了一粒極為豔麗的朱砂痣。
一向清麗的清瑤甚少打扮成這般莊重明麗的模樣。
點了點頭,清瑤向外看了看,確實是人聲鼎沸的場景。
“同以往一樣吧,除了特定的菜色讓我們樓中自己的廚子做,旁的都交給春和樓的廚子。”
春和樓是城中生意普通的一家酒樓,阮傾從前去過一次,不想其中的廚子所做的佳肴味道著實不差,隻是那酒樓位置在清雲樓之後的小巷中,大多人來到這邊,進的都是清雲樓,故而那酒樓才生意蕭條。
那時候阮傾想要花些銀兩盤過來,不想那掌櫃的不願意將那春和樓寫上別人的名字,阮傾也不好強人所難,罷了這個想法。不過那掌櫃的十分好相與,答應同清雲樓合作,時不時幫著清雲樓做些小菜,一次兩次的,便也熟悉了,像今日這般情況,便都會去請春和樓的廚子過來幫些忙。
“是。”
樓中小二得令退下,清瑤又重新將目光放回窗外。
三個月了。
從失去薛臻哥哥和端王妃消息那日開始,到如今已有三個月了。
這樓因著一直是芸娘在打理,故而才能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幸免於難,但這樓的主人,卻是半點消息都未傳回來。
今日是芸娘的大喜之日,樓中佳肴大多打了折,來的客人更是多的沒地兒坐,這般熱鬧的場景,他們該來看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