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提步飛出那院子的高牆,倒是也免了驚擾到沉浸在自己神思中的棲月。
待棲月慢慢走近,符墨抬手隨意揮了揮,院中侍候的眾人便都退下,連帶著侍候在棲月身邊的流煙也行了一禮退下,隻剩棲月還繼續向前慢慢走著。
“見到他了?”
符墨的聲音在身前想起,棲月抬眼看向他,他麵容同平日無異,但此時看在棲月眼中,卻是那般叫人憎恨。
冷冷笑一聲,棲月轉過眼去,繼續向房內行去,唇角微動,聲音卻帶著些哭泣後的嘶啞。
“我從未想過你是這般狠心之人,不,該說毒辣才是。”
盡管符墨做了千般萬般叫她難以接受之事,至少他從未傷害、苛待過她。可麵對容軒,一次次的看著容軒被眼前這人傷害,如今還是這般猶如對待什麼沒有生命的東西一般對待容軒,棲月再次刷新了對符墨的認知。
他心底的狠辣,是她從未見過的。
符墨愣了一瞬,但立刻便恢複如常,他知道棲月會恨他,至少,如今棲月還願意同他開口說話,這便是好的。
自古為君者,哪個不是踩著萬人的鮮血坐上那個至高的位置?如今他若是當真放了容軒回去,那小將軍卷土重來帶走棲月也罷了,至多他再光明正大向瀾棲求娶公主;若是引起兩國紛爭,死的便是千萬人,那鮮血映紅腳下泥土,猶如人間地獄一般的沙場,棲月定然是從未見過的,故而如今見到容軒這般模樣,才覺他心狠手辣。
瀾棲國王將這個女兒保護得太好,但這世間,有多少汙濁是她身處高位該親眼看一看的,他並不後悔將那些血淋淋的畫麵放在她眼前。
隻是看著棲月紅腫的雙眼,符墨微皺眉頭,但還是向外揮了揮手。
立刻便有小廝和侍女呈上飯菜,那一道道佳肴皆是棲月從前最愛吃的食物,如今擺在她麵前,卻是餘光都不願多看一眼。
“既然已經看見那人了,便用膳吧。”
整整三日滴水未進,他一個久經沙場之人都不一定能熬的過來,棲月如今卻還是自己行了那麼遠的路,又哭成這個樣子,隻怕這身子也經不起什麼折騰了。
棲月卻是隻當未聽見一般,坐在椅子上繼續看著窗外,如同困在籠中的鳥兒一樣,向往著籠子外的生活、思念著外間的心上人。
外間又稀稀落落下起小雨,符墨看著棲月身上的衣衫落了些血漬,心上一顫,又想她自然是不會受什麼傷,該是那人身上的,落了心便又吩咐一旁侍候的流煙。
“去給姑娘換身幹淨的衣裙。”
棲月從來不喜汙濁,穿過一日的衣服決然不再傳第二日,平日裏吃的用的也忍受不了絲毫的不幹淨,如今身上的血漬,隻怕連她自己也並未發現。
聞言流煙也才反應過來,急忙去拿了一身青綠的衣衫便要扶棲月換上,不想棲月卻是冷冷看了她一眼。
低頭看看,那些血漬,沒有一處不是容軒哥哥身上流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