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半響,待阮如夢和一旁想要看熱鬧的麗妃都有些困乏之時,才聽薛帝沉沉開了口。
“宴已過半,方才太妃說有體己話要同朕和皇弟說,不知是什麼話?”
薛臻心底淡笑,自己這個皇兄,在位這數十年,竟然還是這般沉不住氣,也不怪薛琰會在背後做那麼多的小動作了。
謝太妃轉眼看了看薛帝,又看了看薛臻,才緩緩開了口。
“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兒,燁兒可還記得你幼時來哀家宮中,哀家教你騎射之術的時候?到底是人老了,今日看著這滿殿的小輩們,竟也懷念起從前的事情來。”
燁是薛帝的字,自從登上皇位之後,誰還敢這般喚過他?
薛帝麵色不變,點了點頭,心中卻是一頓。他的目光放得遙遠,似乎當真努力回想從前的事情一般,隻是那雙暗沉的黑眸,是永遠沒有辦法回到從前那般透徹的模樣了。
“自然是記得的,那個時候朕的騎射課差了些,母後便責怪於朕,是太妃對朕的安慰,才叫朕從失意之中走出來,隨後也才能同皇弟一起跟著太妃學騎射。”
說罷薛帝看向薛臻,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謝太妃雖然為後宮妃嬪,但騎射功夫了得,哪裏是京都之中的女子比得上的。薛臻的一身騎術便是謝太妃所授,若是當真比較一場,隻怕如今的他依舊比不過薛臻。
從謝太妃問出方才的話語之時,薛帝便知道謝太妃的意思,畢竟從前跟在謝太妃身邊學騎射的,不止是他一人。
隻是那個時候,若不是為了給薛臻找個玩伴,謝太妃也不會理會毫無天賦的他罷。
如今也是,就算半截身子已經入了土,謝太妃還是這般時時維護著薛臻。
謝太妃彎起嘴角笑了笑。
“對啊,那時候你們兄弟可是十分要好,宮中其他皇子欺負你們其中一個,另一個定是要上前幫忙的,連先帝都說,所有皇子之中,就隻有你們二人,才當真像是兄弟。”
先帝膝下皇子並不少,還有比薛帝更為年長之人,隻是在皇位之爭中,最後留下來的,如今也已經所剩無幾,還在京都之中的,除了已是九五之尊的薛燁,旁的也僅僅隻剩薛臻一人。
隻是如今,連著這兄弟二人,也都生了嫌隙。
薛臻從未有過爭儲之心,不管做的任何事情,同那皇位都不會有任何一點關係。
謝太妃明白薛帝心中的顧忌,她說這些,隻是想要薛帝想一想從前,他們之間那般要好,薛臻從未變過。
隻是,人心在變,薛帝的心,如今早已變得麵目全非。
“對啊,隻要是同皇弟有關之人,父皇都會多加讚賞,朕是如此,太妃亦是如此。”
薛帝麵上依舊帶著笑,但那笑卻不達眼底,謝太妃麵色一頓,有些吃驚的看向他,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沒有辦法反駁薛帝,而且薛帝的回答也出乎她的意料。